第七十章-《靈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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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溫暖這邊忙著去找知根知底的人,梵伽羅的測試自然被中止了。一名助理導演將他帶到一個封閉的隔間,說是讓他稍等片刻,具體的情況卻一字不提。
梵伽羅自然能感覺到這些人的冷淡甚至是厭惡,卻一句話都沒多問,只是撿了個安靜的角落垂眸獨坐。片刻后,一陣輕微的,誰也無法察覺的能量波動出現在房內,而梵伽羅已迅速掀起眼皮,朝那個方向看去。
他勾了勾指尖,那能量波動便緩緩靠近,最終凝成一團淡得幾乎難以察覺的人形霧氣,而霧氣的頭部,大約是雙眼處,竟掉落了兩滴黑色的淚珠。
梵伽羅接住這似霧似水的淚珠,眼眸里流轉著了然的光。
“你回家了?”他低不可聞地說道。
人形霧氣點點頭,眼里涌出更多淚珠,卻又在掉落地面的時候消散無蹤。
“讓我看看。”梵伽羅將右手隨意搭在膝頭,指尖自然垂落,從監控器里觀察,誰也不會發現他的異常。于是那霧氣便乖覺地蹲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額頭抵上他的指尖。
晃動的畫面由模糊慢慢變得清晰,一團小小的黑霧像生前那般蹲坐在樓梯口,短短的胳膊抱著細細的腿,小小的腦袋埋在臂彎里,滿心都是惶然,也滿心都是期待。今天是他的母親被拘留所釋放的日子。他恐懼于她的責打,卻又克制不住思念她的心情,就像一只被傷害了無數次的小狗,只要主人輕輕喚一聲寶貝,就能再一次歡喜雀躍地奔過去。
孩子對父母的愛總是天然而又純粹的,當他們還幼小的時候,無論你在他們心底留下多少傷,他們總能看見你的光。唯有當他們長大了,明白了何為愛恨,何為悲歡,那些光才會漸漸散去。
此刻,那小小的身影便蹲坐在這昏暗的門洞處,看著他的母親在父親地攙扶下從電梯里跨出,像是這個世界里驟然點亮的一束光。他連忙站起身,怯怯地,竊竊地,歡喜又恐懼地迎上去。
表情萬分疲憊的兩人走進客廳,反鎖房門。父親把母親帶入廚房,指著存放在冰箱里的一具早已僵硬的尸體說道:“我把他打死了。”他的語氣像是在說“明天會下雨”。
那小小的身影呆站在廚房門口,黑洞洞的眼睛注視著他們,也注視著自己的尸體,連一個具體的表情都無法模擬。
母親張大嘴,似乎想尖叫,卻被父親死死堵住了口鼻。他面容扭曲地說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平時打得那么狠,他卻一點事都沒有。我只是喝醉了踢一腳,他就死了,我怎么能想到?”
母親拼命抓他、撓他、踢他、踹他,眼里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像是已經悲傷到瘋魔。男人死死捂住她的嘴,默默承受了她的所有宣泄。鬧過這一場之后,兩人都已經累地癱倒,而那小小的尸體卻還蜷縮在冷凍箱里,被一層一層雪白的冰霜覆蓋。
“我打他只是因為我沒有辦法!我懷孕了,你整天不著家;我生產了,你第二天才來醫院;我哄孩子,你在外面應酬;我帶孩子上補習班,你在家里玩游戲;我得了抑郁癥,你說我矯情。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永遠不在!現在好了,你把孩子打死了,我們都解脫了!”女人神經質地笑了笑,對著虛空呢喃:“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就不該把他生下來。他命不好,攤上我們這樣的父母!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斷斷續續地笑著,音量越來越大。
男人不得不再一次捂住她的嘴,不斷道歉:“對不起親愛的,我真的很抱歉。我們再生一個吧,這一次我保證會好好愛他,也好好愛你。我會在你懷孕的時候天天陪著;我會在你生產的時候在醫院等通宵;我會幫你哄孩子喂孩子,送孩子去補習班。你在家天天休息,想干什么干什么,想玩游戲玩游戲,想逛街逛街,而我會拼命工作,為你們提供最好的生活。我們再生一個吧?好嗎?”
男人貼著女人的面頰,不斷詢問“好嗎”?這久違的、虛偽做作的溫情竟在這冷酷而又荒誕的夜,切切實實地打動了女人的心,于是她含著淚點頭同意:“好,我們再生一個。”
他們誰也沒發現,當女人說出這句話時,那團小小的霧氣是如何地掉下兩行血淚,又是如何地沸騰著、掙扎著,最后幾近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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