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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均不相使，力均不相勝。”————————【申子】

    董承聞言瞪了馬日磾一眼，心里卻是鎮(zhèn)靜了下來，如果是為了這個事的話，那倒還好說。畢竟董承所做的一切，無不是依據(jù)青牛角的謀劃，秉承上意去做的。他如果認(rèn)罪，豈不是代表皇帝有錯了？

    故而董承否認(rèn)道：“絕無此事！依據(jù)律法，彼等侵占上林之地，肆意開墾，本該論處。更遑論京兆王氏、董氏等豪族，罔顧國法，將上林苑中宜春苑、鼎湖宮、長楊宮等處園囿梁柱磚瓦拆下，用以修建莊園舍宅。此等大逆，抄沒田產(chǎn)已屬輕判，何言其過？”

    馬日磾反駁道：“上林苑兩百年間幾經(jīng)兵燹，苑囿梁柱無不焚毀、朽爛，哪里能被拆下另建舍宅？至于磚瓦樣式，民間所用大抵類似，又如何能辨出是上林所用？司隸校尉恐怕查證不實，遭屬下蒙蔽了。”

    董承一時口快，沒有想到這一茬，好在他早有一番說辭，此時回道：“梁棟可以被焚毀朽爛，但是磚瓦不會！敢問太尉，這‘上蘭醴泉’、‘鼎湖延壽’字樣的瓦當(dāng)，是尋常豪族能用的么？”

    看著馬日磾頓時僵住，一時無話可說，董承心中大為得意，乘勝追擊道：“我家營造府邸，都只用些‘長生無極’、‘永受嘉福’的祈祥瓦當(dāng)。這些個豪強(qiáng)驕縱恣睢，仗著家世，居然直接把上林的御用瓦當(dāng)拿去私用，這不僅是逾制，更是目無國法！”

    馬日磾?shù)哪樕粫嘁粫祝Ｗ宰谝贿叄故窃僖矡o法為那些膽大妄為的豪強(qiáng)辯解一句話來。

    “好啊。”一直旁觀的皇帝終于開口說話了，他看著馬日磾，出言嘲諷道：“朝廷若不是遷都長安，再過幾年恐怕都有人要拆掉未央宮的梁柱磚瓦來修私宅了！”

    “太尉！”

    皇帝一聲清喝，將馬日磾從神游中驚醒，他看了看一副勝利者姿態(tài)的董承，又看了看皇帝，茫然無措。

    只聽皇帝接著說道：“你說，這些人該不該嚴(yán)懲？”

    這個時代的建筑材料與規(guī)格并沒有如明清那般有著嚴(yán)格的限制，就連‘千秋萬歲’這種在后世如同大逆字樣的瓦當(dāng)，在眼下的尋常人家都能使用。無論民間宅邸還是皇室宮宇，所用瓦片大抵都是一個樣式，顏色也都是青灰，除了做工精細(xì)些，花紋多些，兩者在一起其實很難區(qū)別。

    所以這些京兆豪強(qiáng)為了一時虛榮，趁著國都東移，甚少關(guān)注長安，私挪上林磚瓦用以營造田莊的事已成陋俗。士人彼此之間互相隱瞞，倒也相安無事，反正這類建筑材料都一個樣式，真有人追究，也不能一口咬定是出自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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