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都在為你而活!-《大靖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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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位于東都以北,徜徉于大河兩岸,仸臥在天嶺之間,為崤山支脈也。
邙山山脈綿延無盡,起伏千里,蔥木森列,蒼翠如蓋,這里埋葬著前朝歷代帝王陵墓,本為皇家專享之地,后供人瞻仰游覽,故有‘人居朝市未解愁,邀君暫往北邙游’之詩譽之,而歷代文臣武將也有‘生于蘇杭,死葬北邙’的諺語。
登阜遠望,伊洛二川、神都盛景盡收眼底,尤其是傍晚時分,東都城內萬家燈火通明,燦爛明亮,宛若白晝,更是天上璀璨繁星,照耀大千。
而藏于茫茫邙山之中的‘邙山晚眺’便是東都洛邑諸景之一,其與龍門山色、馬寺鐘聲、天津曉月、洛浦秋風、銅駝暮雨、金谷春晴以及平泉朝游等并列‘洛邑八景’,且皆以亭園建筑聞名遐遜,享譽內外。
適時,天傾赤白,晚霞染血,有虹橋落于青云峰頂上清宮,落地無聲,仙跡消散于無形。
有道人頭戴蓮花冠,身著玄袍袞服,領攜眾真人叩拜跪迎。
現任上清觀主萬象真人霍青云面若四旬,儒雅蹁躚,兼俱儒道兩家真意,內修道訣而外煉儒劍,似有古君子之風。
這位隸屬道門上清一脈的扛鼎人物,修為高深莫測,道門教義宏大精深,而且早在二十年前便臻至真人巔峰,即便是整個玄宗,能與之相提并論者,亦不過五指之數。
玄宗私下以為,這位萬象真人與燕京玉虛觀蕭晗宸乃是下一任掌教的最有力爭奪者,雖說呼聲最低,卻也是隱藏最深。
鴻光掠影中似有龍形騰躍,低吟傳蕩,百里山岳萬獸臣服,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鸞駕繡龍繪鳳帷簾飄搖,無風拂動,玄氣浩浩,適有渺渺仙音響起,滌蕩心神:“免禮,青云留下,余者都散了吧。”
眾真恭諾,垂首告退。
霍青云起身垂目,輕聲道:“未知宗主蒞臨,青云有失遠迎,還請責罰。”
帷幕外掀,走出一道光影,渾身渾冥,杳杳無形,玄機濟濟,其人清光罩身,飄飄揚揚,看不清其男女老幼,更不知其顏容真貌,便是尋常真人冒然直視都會引起修為震顫,更勿論其余庸碌之輩了。
“貧道今次來,緣于一縷徒緣。”光影漫聲道。
霍青云心中一動,面容平靜,垂簾輕聲道:“不知是何人能驚動宗主法駕親至?”
光影笑而不語,目光垂落,直指東都。
霍青云抬頭,凝聲言道:“青云愿為宗主下山一行。”
良久,一道渺渺輕音響起:“機緣之道在于天發,可遇不可求爾。”
霍青云明悟,稽首道:“諾。”
.............
東都城以西十五里,天策營外,鐵騎馳騁,橫行霸道,碾壓了一次又一次。
一千八百新卒死傷泰半,直到空中那道嬌喝聲傳來,僅有八百幸存。
而這還是在劉文珍誅殺兩位清丹修士之余,竭力護持的緣故,否則幾個照面下來,這近兩千新卒估摸著就要悉數葬身于此。
遠空一聲叱喝后,破空聲傳來,一柄彎刀飛旋而至,如同串糖葫蘆般,勾走十余甲士脖頸,頭顱猛地飛起,輕騎一時為之騷動。
年輕將領眼神陰翳,狠聲道:“用法弩,上玄箭,將她們射下來!”
傳令官肅容領令,轉頭厲喝:“用法弩,上玄箭,殺修士!”
很快,輕騎穩住陣型,上百甲士率先架弩,自后腰間小心翼翼取出法箭搭上,其上熠熠光芒閃爍,似有懾人威力散發。
掠縱而來的正是方熙柔與張明月等人,蕭霽月弱柳之姿,并無武力傍身,還在后面。
瞧見城防營搭弓備箭,而且還是專殺修士的法箭,她眸子陡然一沉,寒聲道:“找死!”
素手猝然一指,尚在輕騎甲士群中飛掠中的彎刀猛地懸停,如同弓弦般,嗡嗡直響,隨即一個急轉,直奔年輕將領而去。
年輕將領狹長眸子一瞇,身側有道人隱沒,護持他安危,但他畢竟自幼成名,這些年南入南康軍、再轉鎮南軍,履歷頗豐,膽略驚人,截殺過他國皇子,也圍獵過修道人士,面對修士飛劍襲殺,早已司空見慣。
只見他面上閃過一絲猙獰,勒馬抬蹄,高高一躍后,猛然落下,馬鞭啪地一聲狠狠抽下。
旗手當即豎眉,大吼道:“放!”
咻咻咻!
剎那間,千箭齊飛,空中下起了靈箭雨。
凄厲的破空聲瞬間由遠及近,殺至方熙柔面前。
她冷哼一聲,駿馬飛馳中,她嬌軀高高一躍,同時一拍纖細腰間,有圓輪旋轉飛躍,將法箭悉數攔截在方熙柔身前。
細觀之下,圓輪卻是一柄半月彎鉤,上刻蟾蜍吞月像,法力波動堪比法器頂峰。
其后張明月駕馬飛過,對頭上法箭、身側嗜血甲士視而不見,徑直奔向天策營大帳,宛若飛蛾撲火。
若有人從空中往下看,便可看見在天策營地與方熙柔幾人之間,那年輕小將領攜剩余甲士阻攔在前,防止彼等與正在酣戰廝殺的劉文珍等新卒匯合,而且隨著世間的推移,劉文珍與翁伯英等倆千人僅剩七百多人了。
但隨著方熙柔與張明月的加入,戰場形勢瞬時而變。
在鎮殺了數十上等甲士后,正在拼殺中的城防營氣勢一沮,丟下上百具尸體后,開始鳴金收兵。
戰場一片狼藉,尸橫遍地,斷肢殘腿隨處可見,其中以步卒居多,輕騎較少,不過即便如此,也有三百騎士被斬于馬上。
看到方熙柔后,劉文珍大松口氣,下意識回頭,心中不由一揪,只見能安然站立的人不過兩百余,剩下的五百多人大多受創,甚至還有十余重傷之人。
最慘的那幾人,竟被騎士勾戟開膛破肚,血肉外翻,直腸外流,嘴里荷荷不止,不過看他腳下同樣死不瞑目的騎士便不足為奇了。
這是一出同歸于盡得慘烈之戰。
余者或是脖頸被破、血流不止,或是頭部受到重擊、白眼直翻,七竅流血,亦或者雙腿齊短,一副等死狀。
“副尉!副尉你醒醒!”一道驚呼響起。
劉文珍臉色微變,立馬轉頭,只見翁伯英血肉模糊的躺在血水中,臉上有兩道刀上,血肉翻綻,讓原本豐神俊逸的面孔憑添了幾分猙獰與恐怖。
“翁兄!”劉文珍快速來到翁伯英,大驚失色,“你怎么樣?”
他在翁伯英身上快速輕點了下穴道,止血封口,使得翁伯英喘了口氣。
對方緩緩睜開雙眼,瞧見劉文珍后,勉力強笑道:“劉公....劉兄,讓你見笑了,哥們掛彩了。”
劉文珍這次注意到,除去翁伯英臉上駭人傷口外,胸腹還有兩個槍眼,儼然是被對方騎士居高臨下,斜刺而入,傷了肺腑。
翁伯英雖為‘太康八駿’之一,有些武藝,但仍然只是一介書生,初臨戰場,能奮勇殺敵已是難能可貴,而能堅持到最后,且在借助戰陣之力下,翁伯英居然能將一位上等輕騎砍下馬,雖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已足見其驍勇。
劉文珍眼神微動,自然聽出對方欽佩之意,但他又何嘗不是敬重這位翁大才子的膽略,換作其他文官,還不一定能做到這種地步。
他為翁伯英再次封住腹部豁口,止血療傷后,輕輕拍了拍對方手臂,溫聲道:“你安心養傷,一切有我。”
翁伯英嘴角扯出一絲笑容,虛弱地回了一句:“好。”
劉文珍讓四周士卒將翁伯英護持在中間,圍成圓圈,作防御狀。
他抬眼看向方熙柔,長槊壓低,垂目俯首道:“見過方姑娘。”
“見過張小姐。”
方熙柔見其并未喊出‘太子妃’這個稱號,她心中悄然一松,輕輕頷首,不過心中不知為何,卻又有些莫名難受。
微微吸了口冷氣后,方熙柔抬眼看向對面的年輕將領,繡袍一揮,九秋月滴溜溜亂轉,帶著呼嘯聲,朝著那人掠去。
年輕小將眼神一冷,手中長槊一揮,與方熙柔貼身法寶九秋月劇烈碰撞,砰地一下,彎刀倒飛,小將橫刀立馬,排兵布陣,將意欲穿行而過的張明月阻攔住。
他冷眼看向方熙柔,不過面容雖冷,眼底最深處卻難掩一抹驚艷之色。
此女與往日臣服在他胯下的修道女子有所不同,那股身居高位的氣質不加掩飾,甚至還要蓋過他這位大族嫡傳子弟。
瞇了瞇眼,他握住橫槊,語氣凜冽,徐徐言道:“未知是哪路仙子?”
說話間,他還瞥了一眼冷臉握劍的張明月,只覺得有些熟悉,似曾相識。
方熙柔繡鞋履空,腳底生波,圈圈圓輪層層蕩開,似水波蕩漾,又若蜻蜓點水,浮空飄掠而來。
她鵝頸挺直,颯爽英姿遠勝尋常閨秀,綽約之身超凡脫俗,劍眉輕挑,淡聲道:“你沒資格知道。”
年輕將領爽朗一笑,長槊高指,“上一個在本將說此大話的人,知道在何處么?”
氣氛驟冷,甲士凝重,將那年輕將領層層圍住,虎視眈眈,殺機隱伏。
方熙柔瞥了眼藏在暗中的幾處隱晦氣機,不屑一笑,“技止于此爾。”
年輕將領眼角掠過一絲怒意,嗤聲道:“莫非你還是玄宗玄女不成?”
玄女之稱源自‘九天玄女’,與魔門圣女并列,地位崇高,雖無實權,卻比擬玄宗道子。
想要成為玄宗玄女,除了風華絕代外,修為更要臻至微塵境,以玄門正宗之法修成的微塵境,且與玄宗宗主一脈功法相輔相成。
對方話語飽含不屑與譏諷,方熙柔不以為意,素指一繞,九秋月再次玄飛旋而至。
那人眸子陡然陰沉,“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必留手,殺了她。”
話音方落,其身后騎士中當即有三位真人跳躍而出,盡皆清丹境。
其實別看遠在晉陽的夏侯淳‘所交皆權貴,往來皆真人’,沒有一個凡俗之輩,只是因為他地位所致,畢竟在大靖朝廷加持下,他這位名義上的太子殿下可是王國儲君,若只是出動區區清丹,一來奈何不了其背后勢力,二來也是對太子殿下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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