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禁足三天,對于她倒也不算什么。三天里,她不許出院子,別的人卻可以進院子。默罕默德不能去見山,可以請山來見默罕默德嘛!她最關心的還是泳衣,讓繡繡去請秀娥來了一趟,說服她按照自己的設計做上兩件。經過這幾天,秀娥和她已經處得象閨中好友,聽說她挨打受罰,很覺同情,居然放下對泳裝的成見一口答應,也不肯收楚言的錢,說是既然五爺有話找他要就是。楚言心想已經欠了五阿哥一個人情,再不能欠他的錢了,雖說這些錢于他不算什么,這種小便宜卻是萬萬占不得的,非要同她算清了。秀娥心中驚訝,倒對她添了兩份敬意,果真回去仔細算了一個數給她,雙方清帳。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來探視了兩次。知道她的左手不好使,十三阿哥干脆把蓮香給派到摛藻堂幫忙,專門服侍她幾天。從蓮香口中聽說,兩位阿哥也受了罰,在尚書房跪著抄了一天的書。素兒出去打聽了一下,回來報說密貴人也給冰玉下了禁足三天的命令。其他的人,納爾蘇那幾位,回家后也都或輕或重地受了懲罰。只有十阿哥借口受了傷,躲在玉粹軒,沒什么事兒,每天嚷嚷著要給綠珠好看。 有一位通嬪,不知是哪一位受了傷的少爺的姨母,曾經派人來傳楚言,被懷湘用一個軟釘子擋了回去。懷湘說四貝勒下了令,三天里,如果楚言邁出了院門一步,她也得跟著受罰,所以她不敢放人,通嬪要么等上三天,要么親自到摛藻堂的院子里來教訓楚言。來人悻悻地回去,沒了下文。 第三天,這件事總算塵埃落定!先是德妃發了話,歷數了他們的總總不是,最后說既然他們一個個都受了懲處,認了錯,這件事就算揭過,大家丟開罷。通嬪好容易等了三天,反對說楚言身為女官不守本分,在宮里興風作浪,帶壞了阿哥們,非要杖責不可。宜妃在一邊涼涼地說了句,既然這樣,不如把這事兒交給皇上,讓皇上評定評定。通嬪一驚,想到這件事她那個外甥也有份,況且主犯是三位阿哥,鬧了起來,德妃宜妃臉上自是不好看,只怕到頭來皇上看在孝懿皇后份上,對那個楚言笑罵一句淘氣完事,鬧到頭,還是自己受人挑撥,錯出了這個頭,得不償失!叫囂得最兇的通嬪都不作聲了,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沒什么意見。 原來在玉粹軒臥床不起的十阿哥,得了這個消息,立刻活蹦亂跳起來,先是來摛藻堂拍胸脯保證要給楚言出氣,然后揮了個拳頭,就要去咸福宮抓住綠珠一頓暴打,非要鬧個雞飛狗跳。楚言攔他不住,宜妃也喝不住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和綠珠,一個追一個躲差點兒沒把咸福宮給掀了。最后還是八阿哥趕來,將他拖了回去,狠狠罵了一頓。十阿哥一開頭還直著脖子回罵,直到八阿哥說他這是在給楚言惹禍添亂又要害她挨打,十阿哥這才蔫了,嘴里嘟嘟囔囔,無非是威脅逮到綠珠要給她好看。 德妃為什么輕易放過她?宜妃為什么會幫她說話?通嬪又為什么咬住她不放?楚言沒有工夫探索她們的動機,因為四阿哥double了她的功課,她每天為了交差就要寫到手抖,有幾次因為外來的干擾,煩躁之下寫壞了幾個字,被四阿哥冷冷地盯了一陣子,直到她手心冒汗兩腿發軟,主動求饒重新寫過。 不聲不響就制敵于無形!她算是見識了“冷面王”的厲害了,那個溫文爾雅的八爺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她現在倒是理解了,為什么朝中那許多官員,比如冰玉他們江南織造,要去抱八爺的大腿,而不愿意擁戴這個能力也不錯的四爺。換了她,四阿哥多出兩倍薪水,她也不想給他打工,選八阿哥當老板,比較有舒服日子過。 楚言猜想四阿哥無非是變著法兒,要把她拘在這個院子里,怕她出去又惹出什么亂子。可惜啊!他不知道,如今她呆在這個院子里才更容易出亂子。 比功課更讓她頭疼的,就是那個綠珠,原來那個楚言和冰玉的宿敵。前一陣子比較安分,大概是害楚言重傷以后,被宜妃和九阿哥給壓制住了,最近,楚言的鋒頭太健,又惹這位大小姐起了小性兒,那日害楚言挨了一頓打還不滿足,第二天又到摛藻堂來看她笑話,話里夾槍帶棒的。十阿哥害她大大丟了一回臉,她不敢去和十阿哥為難,就把這筆帳也記到了楚言頭上,反正她在咸福宮也沒有多少正經事要做,每日一兩趟地往摛藻堂跑,有時還拉一兩個幫手來,來了無非是指桑罵槐,捕風捉影,亂說一氣,有時會用一些不夠文雅的詞匯詆毀楚言。 好在楚言已是今非昔比,雖然早年也有過潑辣的時候,卻不好把她千錘百煉的毒舌施展在這個小姑娘身上。一來,打定主意息事寧人,不想再惹什么亂子,更不想再得罪一個宜妃。二來,這宮里等著看別人閑話的人太多,她沒有興趣滿足這種惡趣味。三來,一向清靜的摛藻堂受她連累,不得安寧,采萱已經賞了她許多白眼,懷湘每次嘆息著費力地居中調停,又要派人去找那些阿哥搬救兵,楚言心里很愧疚,不想再擴大事態。四來,要用“春秋”之法只怕綠珠聽不懂,要比粗俗她自嘆不如,怎么算實力都差了很多,吵贏了沒勁,吵輸了更糟。楚言于是盡量裝聾作啞,對方實在不像話了,才輕描淡寫地來上一句,略略殺殺對方的威風。 綠珠每每鼓足勁的一拳,卻打了棉花上,又有幾次遇上幾位阿哥不知是聞訊趕來,還是湊巧碰上,逼得她不得不偃旗息鼓訕訕離去,心中對楚言的怨恨卻是越結越大。一樣進宮沒多久,論家世身份綠珠自認也絕不比她差,為什么這些阿哥都同楚言交好,皇上也出言相護,就連她的姑姑宜妃也說起她的好話,幫她把事情遮掩了過去。綠珠咬牙切齒,留心著找機會一定要狠狠教訓她一頓。 也怪綠珠做人太失敗,就在咸福宮也豎了許多敵人,那些人不敢明著對她怎樣,悄悄地把她的老底全透給了摛藻堂的人,輾轉傳到楚言耳中,暗地里等著看笑話。說實話,楚言對綠珠還有幾分同情,不過小姑娘一個,心眼小了點霸道了點而已,倒也算不上什么大惡,只是想到真正的楚言生死不明,自己會落到這個朝代也算拜她所賜,楚言無法對她好聲好氣,只好由著她唱獨角戲,自暴其短。 經了那件事,又有十阿哥那一鬧,綠珠時常來吵,楚言想不出名都難,每次一邁出小院,就能感覺到有人在對著她指指點點嘀嘀咕咕。懷湘蓮香何七算是其中真心對她好的,見了她也是一聲嘆息。 好在這些都是文斗,并沒有人對她動上手,楚言本著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的宗旨,保持笑容,等待著綠珠鬧得無趣了,好事的人議論不出什么新話頭了,這場風波就會慢慢平息下去。可惜,她漏算了身邊的一個變數:冰玉。 冰玉對綠珠可以算是舊恨未消又添新仇,每回她倆個一對上,可就順了那幫小人的意了,大吵大鬧,雞飛狗跳,要不是邊上有人拉住,怕是會不顧身份,扭在一起在地上打滾。 冰玉不能理解楚言為什么要大事化小,還要攔住不許她教訓綠珠。楚言不得已,避過眾人,用“狗咬了你一口,你還能去追著那只狗咬一口回來?”這個形象的比喻勸她。冰玉似乎滿意了,不再發怒。 事實證明,楚言還是過高地估計了曹雪芹她姑姑少年時的心智,因為冰玉下一次見到綠珠,兩人嘴上又掐了起來,冰玉居然把楚言原話給搬了出來,笑話她不識好歹,不知道楚言是看不上她,才懶得理她。 不等楚言作出什么反應,綠珠惱羞成怒,搶過琴兒擦完桌子要拿去倒掉的一盆污水,沖了過來,一股腦往楚言潑了過來,臟了她一身不要緊,毀了她辛辛苦苦臨出來的十幾張小楷。 楚言驚呼一聲,忙著搶救她的功課,沒有注意綠珠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冰玉一急,從后面揪住了綠珠的辮子,綠珠轉而朝冰玉撲去。邊上的人有拖的,有攔的,有起哄的,有讓去叫人的,有趕著要擠進這個小院看熱鬧的,亂成一團。 突然一聲怒喝:“住手!成什么樣子!” 卻是八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原本離此不遠,聞風趕了過來,見到楚言渾身落湯雞似的,捧著一團被泡得字跡模糊的紙團,欲哭無淚,冰玉和綠珠兩個扭在一起又掐又扯,都是又驚又怒。 十阿哥看見綠珠,勾起舊恨,一邊卷袖子一邊罵:“好你個不識好歹的綠珠,爺上回饒了你,你倒得意了,還敢跑來摛藻堂撒野,看爺砸扁了你。”缽大的拳頭就要往嬌滴滴的小姑娘身上招呼。 “老十!住手!你還嫌不夠么!”八阿哥一把拉住十阿哥,又喝令綠珠和冰玉住手。 綠珠掙開冰玉,一扭頭看見八阿哥,如夢方醒,又羞又愧,用手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十四阿哥走到楚言身邊,見她望著那一摞泡得不成樣子的習字紙,滿臉是愁,知道她必是擔心無法向四阿哥交差,柔聲安慰道:“別急!我替你去求四哥,再不成,我去求額娘,讓她同四哥說。” 楚言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來什么。往后的日子,要是隔三差五就來這么一下,受不了! 八阿哥嘆了口氣,望著她道:“我會去和宜妃娘娘說,綠珠越鬧越不象話了。可是,你們倆也——”見她一身狼狽,指責的話就說不下去了,改口說:“你兩個進屋去收拾收拾,現在這個樣,不成話!” 楚言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也濕了,還散發著一股怪味,冰玉的衣服頭發凌亂不堪,忙拉了她進屋,耳中聽見十阿哥還在罵罵咧咧地數落綠珠。 等她們收拾利落出來,三位阿哥已經走了,楚言看冰玉低著頭一付老實認錯的樣子,不好再責怪她,反而拉著她細細安慰一番。晚些時候,楚言讓蓮香給十三阿哥帶個話,看能不能另外給她找個僻靜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讓她白天可以去呆著。綠珠就好像爬在瓷器上的一只蟑螂,叫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閉上眼睛,裝作沒看見,偏偏這只蟑螂沒有什么眼色,生命力又強。惹不起總躲得起吧!這個皇宮的宮殿總有好幾千,難道就沒有一個可以讓她藏身的地方! 果然如她預料的,綠珠不是一個知道進退的人,或者說是個越挫越勇的性格,被宜妃數落一頓的怨恨仍是記到楚言頭上,雖然不敢再像前幾天來的那么頻繁,語言和行為卻是變本加厲,反正,已經撕破臉動過手了。 除了綠珠,還有另外一些人,有時也會不懷好意地到摛藻堂來,不過不像綠珠那么肆無忌憚就是了。 其中就有德妃身邊的那個纓絡,每次來總是借口有德妃的差遣,帶句話什么的,楚言不得不陪著笑,客客氣氣地端茶送水。纓絡臉上帶笑,嘴里說出的話常常含沙射影,一雙眼睛象x光又象探照燈,打量完她的小屋打量她。繡繡不知從那里聽來的,說是纓絡每次見到四阿哥總是特別殷勤特別羞澀,四阿哥的福晉們進來請安時她難得有好臉,結論是,纓絡因為四阿哥總來查楚言的功課,心中嫉妒,才時常來刺探她。楚言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很想能壯足她的鼠膽,跑去求四阿哥放了她,轉去盯著纓絡煉字,成就一段好姻緣,順便也好叫她的日子過的清靜一些。 這一天,綠珠和纓絡兩個居然一起進了這個院子,一個含怨帶恨,另一個居心叵測,楚言一個頭兩個大,不知該擺出什么樣的臉譜,連對四阿哥的怕都丟了一邊,借口需要回十四阿哥一件事,逃之夭夭,留下一句:“兩位姑娘請慢坐,我去去就來。” 不等她們有什么表示,發揮她的長項,一溜煙跑了出去,在御花園里走走停停,拿不準應該去哪里避難,過了三天了,十三阿哥那邊也沒有消息,不知是不是把她的事兒給忘了,長吁一口氣,還是另外想個辦法吧,留心的時候,已經走到神武門附近,干脆溜出紫禁城,往北海的方向走去。遇到幾個侍衛,點個頭也就讓她過去了,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打過招呼,這些人都知道她是佟家的女兒,和幾位阿哥交好,皇上也吩咐過不可為難她,所以都由著她在皇城里來去。 楚言思考著,可不可以利用這個便利,干脆逃出宮去,又一想,出了宮又能去哪兒呢,這么逃出去自然不能去投奔佟家了,一無所長,又是個女的,生存都是個問題,倒不如現在的日子舒服,這么一想,又覺得自己沒有志氣,沒有骨氣,自怨自艾,長吁短嘆。 這一帶湖邊沒有什么建筑,比較偏僻,楚言對著那一湖碧水,仰天狂嘯:“啊——煩死了——誰來救我——” 不遠之處,傳來一聲輕笑,楚言扭頭一看,那邊柳樹下正坐了一個人,不是十三阿哥又是誰。 “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兩人同時問出這話,相視一笑,心中莞爾,卻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躲蒼蠅蚊子呢,心里煩,到這里走走。”楚言先開口說道。 十三阿哥拍拍頭,滿臉歉意:“對不住,我這兩日心里不痛快,竟把你的事兒給忘了。地方已經給你找好了,離這里不遠,要不要現在就去看看?” 楚言一聽說離這里不遠,兩眼發光:“去,這就去!是在湖邊上么?太好了!” 十三阿哥見她歡呼雀躍,也跟著開心,不覺將自己滿腹的心事都拋到了一邊:“那么,走吧!”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楚言繪聲繪色描述了這幾日摛藻堂的盛況,這些阿哥里面,她就是對這位十三阿哥一點兒沒戒心。 十三阿哥被她的促狹逗得好笑,突然說了一句:“還好,你還同以前一樣!” 楚言呆了一呆,臉上堆出笑容:“放心!我比綠珠還不容易打倒。” 十三阿哥好笑地搖搖頭:“好好的,跟她比什么。” “我原來覺得她的韌性同蟑螂有一拼,讓我想想,我比她還厲害,我是什么。”楚言笑嘻嘻地想了一想,拍手笑道:“我是禍害!禍害遺千年,我一定能高高興興活上一百年!” 十三阿哥笑彎了腰:“蟑螂,禍害?虧你想得出來!” 好容易收住笑,十三阿哥認真地問道:“你記恨四哥么?” “一點兒不恨!”楚言也擺出一臉正經,思緒卻飄到幾天前,八阿哥也這么問她,她也是這么回答的。 “真的不怨?”八阿哥似乎不信。 “不怨!不恨!也許還應該謝謝四爺。”看出他的不解,她又說:“像我這樣的,在這宮里,早早晚晚,一頓打大概是免不了的。四爺則罰得不算重,又是出于好意,總比真被拖出挨板子強。”她不能接受四阿哥的方式是一回事,他每次舉動里那份關懷,她還是感覺得到。這次打她也算是“保護性傷害”吧,如果被通嬪拉去,還不知道要受什么樣的罪。 八阿哥難以置信:“你早知道會被責罰,怎么還——” 她當時微微一笑:“今天挨了一頓打又怎么樣?做那些事情,我很快活啊。” 一直以穩重著稱,不露聲色的八阿哥居然呆了半天,那個傻樣她現在還記得呢。楚言微笑,他們不會明白,她原來生活的世界里,有許多美好,也有許多恐怖,電視里隔個一兩天就有綁架暗殺的新聞,人們生活中最親密最和平的東西,汽車飛機甚至人體,都可能成為致密的武器。她曾經生活過的那個大都市,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醒來,陷入了永遠無法忘記的噩夢,頃刻之間,大廈傾倒,數不清的生命灰飛煙滅。人們一度陷于迷茫,據說那一場災難以后,人們的消費心理發生了改變。斷斷續續地有恐怖襲擊的警報,世界的其他地方時時發生慘禍,人心惶惶。她也曾經擔心過,下一秒,地鐵會發生爆炸,辦公摟會倒塌,她可能來不及留下遺言就死去。這時,有一些聲音在說,恐怖主義并不在于殺死多少人,他們的目的是讓活著的人每天生活在恐懼之中,每一個普通人,反抗恐怖主義的最好辦法,就是快樂地度過每一天。在皇宮里,每一天都可能有人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受罰甚至送命,對于他們這些“下人”,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恐怖主義呢? 十三阿哥的輕喚讓楚言從恍惚中醒來,不好意思地笑笑。 十三阿哥想說什么,又忍住了,指著前面笑道:“就是那個院子。” 北海的這一帶,沒有什么重要建筑,也不常有人來,這個院子里住了兩個太監,是管理畫船的,預備著什么時候,哪位主子興致大發,想要游湖。 那個年長的太監已經收拾出來一間屋子,放進了必需的一些家具,地方簡陋,但還算干凈,從窗口可以看到湖的一角,那兩個太監看著也算本分人,長年守在這個地方,同紫禁城里那些人也沒什么交集。聽十三阿哥說,那個年長的太監叫做李二,曾經受過佟家的恩惠,應該會對她盡心盡力。 見楚言對這個地方十分滿意,十三阿哥也覺得高興,說回頭讓人往這邊送一些文具字帖,楚言白天就可以呆在這里,不過,晚間還是得回摛藻堂去。 楚言滿口答應,只覺得生活又重新充滿了陽光,聽說這里是管船的,不由又動了腦筋。 不等她開口,十三阿哥已經吩咐那人去撐一艘小畫船來。 楚言笑道:“要有那種用漿的小船最好,自己劃才有意思。” 十三阿哥也覺得有道理,看著那個太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