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可真可憐-《醫(yī)手遮香》
(第一更)
安怡沉默地看著莫天安。
她覺得他選在這個時候突然向她提出這個要求,突然給她那些東西都不會是偶然的。他其實是想間接地向她表達(dá)什么。可是又能怎樣呢?她就是安怡,她可以把白說成黑,把黑說成白,他信或是不信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想要抓住她,除非像張欣一樣地請動玄一真人,不然他想都不要想。
莫天安無辜地朝她眨眼睛,桃花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在微笑,雪白整齊的牙齒散發(fā)著白瓷一樣的微光,看上去,很鋒利,安怡相信他如果咬她一口,一定能連血帶肉扯下一大塊來。
他有很多理由可以咬她,卻沒有什么理由不咬她。談情分?她已經(jīng)親手終結(jié)了,再談不上,談其他?還有什么可以談?安怡垂下眼簾,讓長且濃密的睫毛將眼里的所有情緒統(tǒng)統(tǒng)掩蓋掉。
莫天安卻在這一剎那的交鋒中,了解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安怡明顯是不喜歡他今天所做的這些事的,正如他之前領(lǐng)著她去看安憫賭博,本是想要討好她,卻得罪了她一樣。他想他今日是真的深深的得罪她了,可他做不到瀟灑利落。哪怕那一天,他驕傲而安靜地離去,事后他總會反悔。
在他睡不著的那些倦怠的午后和冰涼的夜里,總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問他,還沒有做到最后的努力,就這樣輕易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如果再努力一把會怎樣呢?安怡一定不敢得罪他的,他知道。然后她就不能這樣干脆利落地離開。他從來都知道,想要維護(hù)自己的驕傲可以有很多種方式,譬如說這種不動聲色的暗示,可以讓對方有無數(shù)種理解,可以讓對方主動滿足他的需求。
其實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比她能干的人他見過很多,比她美麗可愛的人他見得更多,比她有才情的人他的生命中從來都不缺。他只是覺得她有些奇怪罷了,他只是不想要謝滿棠笑得太得意罷了,他只是不想讓謝滿棠這么輕松就得到想要的一切罷了。所以他逗她玩一玩,其實也沒什么。換而言之,她若是珍重他,便會為這一箱子的東西而感動,不是誰都有這份細(xì)心和決心,不遺余力地為她收集這些東西的。
莫天安笑著再提醒安怡一遍:“小安,我想讓你用這管碧玉笛奏一曲梅花引,就和你在盤龍寺里奏的那一曲一樣的。”
安怡抬起眼來看向他,她的眼睛里就像蒙了一層薄霧,目光又涼又軟:“我不想奏笛。”
莫天安的心莫名軟了一軟,但他很快就又硬了起來,因為這是最后的機會,如果他不努力一把,從此后他就再也沒有機會抓住她了。莫天安微笑著把那管碧玉笛堅定地塞到了安怡的手里,他自己則在一旁的搖椅上躺了下來。水貂皮的大氅溫暖又輕軟,把他整個兒包裹在中間,讓他覺得安全又溫暖——這樣,安怡看不到他的臉,他也看不到安怡的眼睛。
安怡垂眸看著手里的那管碧玉笛,碧玉笛冰涼卻不刺骨,帶著別樣的潤感。她很淡地笑了笑,抽出錦帕將它細(xì)細(xì)擦拭了一遍,然后橫在唇邊,就如同很多年前的那些日夜里,她無數(shù)次地將它握在手中,湊在唇邊奏出一首又一首的曲子一樣。
一曲終了,莫天安蜷縮在搖椅上毫無反應(yīng),仿佛是睡著了,安怡將錦帕擦拭干凈玉笛,輕輕將它放在案上,轉(zhuǎn)身退了出去。箱子里的其他東西,她沒有再多看一眼,包括莫天安這個人,她亦沒有再多看一眼。
門扇合攏,發(fā)出暗啞的一聲“吱呀”,莫天安睜開眼睛,探手取過案上的玉笛,溫柔地?fù)崦艘槐椋⌒囊硪淼貙⑺鼨M在唇邊,閉上眼睛吹奏了一曲“梅花引”,笛管上猶自殘留著安怡的氣息,他覺得這樣就好像是將她擁在懷里,一起和她吹奏這曲“梅花引”。
紅袖推門進(jìn)來,淚光瀅瀅地看向他。
莫天安寂寥一笑:“紅袖,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是明知不可為而為的。”就好像他明知道之前的態(tài)度是最合適的,安怡將會永遠(yuǎn)對他抱著愧疚和不忍,可是他不要,他不想和她做朋友,要不就讓她比愛謝滿棠還要愛他,要不就讓她恨著他怕著他,總之不要她忘了他。
紅袖難過得很:“她有什么好的?鄭王妃不是已經(jīng)……”鄭王妃不是已經(jīng)向連太后提起這樁婚事了么?紅袖沒敢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因為莫天安臉上的神情很嚇人。
“紅袖,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若不守本分,我只好把你嫁人。”莫天安很快就收了那種嚇人的神色,還和從前一樣的淡淡笑著。
紅袖的淚迅速涌了出來,她伸手用力捂住嘴,飛快地給他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莫天安用力把案上的一盒子古墨砸了出去。古墨沒能砸壞,他就又拿起那方名貴的硯臺用力去砸古墨,砸著砸著他累了,坐在地上使勁喘氣。這本是他當(dāng)初答應(yīng)給安怡的謝禮,可是那次他給了她一盒石頭,他是希望她能追著讓他兌現(xiàn)承諾的,但她好像已經(jīng)全然忘了。
莫天安笑了起來,低聲道:“莫五,你可真可憐。”
甄貴站在窗下,微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安怡走得太快,導(dǎo)致她登上馬車好一歇了還在喘氣。車上有現(xiàn)成的熱茶,蘭嫂趕緊斟了一杯遞過去,安怡把茶杯捧在掌心里,熱氣透過掌心一直傳遞上來,總算讓人放松了些。她聽到身后的庭院里傳來笛聲,正是她剛才奏過的那曲梅花引。
“姑娘,事情都辦妥了么?”蘭嫂覺得安怡的樣子不像是一切正常的樣子,仿佛有些驚魂未定,又有些決然。
安怡搖搖頭:“大概辦不成了。”這份退股的協(xié)議大概簽不成了,她也可以消極應(yīng)對,從此再不去永生堂問診露面,也不再過問永生堂的事,可是她要怎么和謝滿棠說呢?如果,下一次莫天安再用同樣的手段要求她做事,她又要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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