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師兄,你在說什么?” 她感覺頭皮很涼。有冰晶落下來融化了。也許那只是冰谷里天然形成的冰雪。 “我只有你了。長樂,這一次居然有你……幸好有你,如果不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對不起,對不起……” 謝蘊昭試圖去理解這夢囈般的只言片語,但猜來猜去都是徒勞。看來師兄這病果然會影響精神健康,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奇奇怪怪的血食而受到了奇奇怪怪的影響。 “沒關系,沒關系。精神病人思維廣,智障兒童……對不起那是我。” 她安慰他。聲音被他悶在懷里,變得很怪。 “發燒都會胡言亂語,發病應該也會有這種情況。師兄別擔心,我不會把這當成你的黑歷史……” 大約是被她的善解人意撫慰了,他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吐露含糊不明的詞句,呼吸也放慢,直至恢復正常。 謝蘊昭以為他睡著了,就輕輕直起身。但他其實睜著眼,靜靜地看著她。 額頭花紋恢復為眉心紅痕,眼中血色也重新沉淀為檀木黑;他抿著缺乏血色的嘴唇,素日沉穩明亮的桃花眼迷離著,有些失焦;滿臉是汗,披頭散發,樣子很是狼狽。 但他竟然在笑。 似乎還挺高興。 謝蘊昭疑心他真的發燒了,探手去摸,只觸碰到冰涼如玉的溫度。 “我見你此前不愿與我相認……我以為你怕我。我自己也知曉,那副入魔的樣子……你還肯同我相處,我本已心滿意足。” 師兄抬起手,很輕地碰了碰她的臉。他眼里有難以解釋的眷戀與溫柔。 “長樂,若是你真愿信我,”他輕聲道,“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她被他柔和的眼神看得呆了半晌。 師兄也就定定看了她半晌。 “師兄,你可不可以誠實地告訴我,”謝蘊昭字斟酌句地問,“你、你真的……對五六歲的我如此一往情深嗎?” 這就很讓人害怕了。 衛枕流也一呆,旋即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你……唉,我這副樣子,也不怨你想岔。”他自嘲一笑,目光里縈繞著惘然;像看著她,但更像看向遠方不知名的、抵達不了的什么地方。 “我只是想為你遮風擋雨,看你自由生長。”他聲音很輕,“唯一的愿望,不過如此罷了。” 很難將此時此刻師兄帶給她的感覺完全描述清楚,真誠、迷惘、沉沉的死氣、微薄的希望……一個人要經歷什么,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復雜的樣子? 謝蘊昭只能“哦”一聲,說:“好吧。” 又想起什么,問:“那師兄,毛血旺你到底吃還是不吃啦?” 他顯然一陣錯愕,旋即仰頭笑起來,笑得寒冷的空氣震動不已,都快摩擦生熱了。 “你還真是……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不她并不覺得一模一樣,而且說一個15歲的人和5歲時一模一樣,難道不是罵人嗎?謝蘊昭很想反駁,但一瞧他明顯還強忍著“怪病”疼痛的樣子,她還是選擇了沉默以對。 “這樣就很好。”他喃喃道,“就這樣,一直照著你的心意活下去就很好。” 謝蘊昭摸了摸他的頭。她覺得師兄是病得有點糊涂,無意識撒嬌,這時候只要摸摸頭就好了。 看他精神尚可,她趕快把今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聽完,師兄點點頭,并不意外。 “有人在后山放出了一頭食腐妖獸。這種妖獸可以將被它殺死的人變成尸傀儡;殺的人越多,那孽障的實力也就越強……每年都有在外游歷隕落的弟子,看樣子有一部分是栽在了這食腐妖獸口中。” “現在食腐妖獸已死,后山里游蕩作亂的尸傀儡也都該歸于塵土。只希望其他同門別已經……”他略嘆了口氣。 “有幕后黑手?師門有叛徒?”謝蘊昭敏銳地察覺到他言外之意,“是誰,師兄有猜測嗎?” “尚無線索。”他搖頭,“我這幾日都在后山清修。今夜那食腐妖獸襲擊寶庫,我本欲當場將其滅殺,沒想到正好魔……怪病發作,不得已才將它引到冰谷來。” 之所以引過來,自然是怕墮魔的樣子被其他同門看見。但至于他為什么會被魔氣侵染,還有為什么會暗中吸食其他生命的精血……他都沒有解釋的意思。 謝蘊昭試著探問,他都不答,態度很堅決,只說她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行吧。”謝蘊昭佛系無奈,“那師兄你吃過無辜者嗎?這個總能回答唄。” 他沉默片刻,說:“這二十多年來,我手中不曾有無辜者的鮮血。” “那行。只要師兄你今后也這樣,我們就還是朋友啦。”謝蘊昭一拍他肩,“等你好了,我們就快出去吧。我有些擔心燕微他們。” “現在就走。”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