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師父?” 她探頭一看,才見院門口那盆欣欣向榮、幾乎霸占了半個院墻的無患子,竟然一夜間枯萎了。 老頭子一身灰色道袍,挽著袖子,蹲在花盆前時而長吁短嘆,時而對著空氣怒吼,說定然有人故意謀害他的靈植,否則他這般精心養(yǎng)育,無患子怎會枯死? “怎么回事?無患子怎么枯死了?” 謝蘊昭也覺得惋惜。她給這盆靈植修剪了不少枝葉、澆了不少水,看著它從小小一叢變成院中一霸,當然有感情在。 “唉,田里辣椒也死了,院里的無患子也死了。”老頭子心痛得很,拉著徒弟抱怨,“都是蘊含了一絲真火靈氣的寶貝,指不定是誰家養(yǎng)了火系靈獸,偷偷吸走了靈植精粹!” “靈獸?”謝蘊昭疑惑,“師父您不是在洞府布置有陣法,一般人沒有允許就進不來么?” 老頭子本來紅光滿面、中氣十足地在嚷嚷,一聽這話,面色忽地一僵,眼神躲閃不已:“咳咳,那陣法不是要鑲嵌靈石嗎,為師最近新看中了一些靈植幼株,但就是比較貴,咳咳……” “所以師父您就把陣法的靈石給拆了?”謝蘊昭震驚,“您每個月不都有月俸嗎?之前柯十二那邊不還有一筆進賬過來?” 她說的是柯十**她跳浮海角后,馮延康去天權真人那兒磨來的那筆靈石。 “花完了!”老頭子頓時悶悶不樂,“天權真人,哼哼,好大威風……楚宣那小子,說什么我多年沒有貢獻,月俸又要削減,只按無我境弟子的月俸發(fā)放!阿昭你說,那小子是不是特別過分?” 不同境界的弟子對應有不同等級的月俸,此外,師門貢獻積分也會影響月俸的多少。楚宣就是天權真人的名姓;天權統一負責發(fā)放全門月俸,話語權很重。但各峰長老、真?zhèn)鞫加凶约旱男〗饚欤辉诤跄屈c小錢。 也就微夢洞府的師徒倆除了靈田一無所有,月月指著俸祿過活。 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也就她家老頭子過得緊巴巴…… 聽聞天權真人小氣、好面子,指不定是報復之前老頭子去他洞府前撒潑的事。 “那不然……師父我們去外面賣東西吧?”謝蘊昭靈光一閃,提議道,“不是說修仙界也有坊市?我們可以去賣靈食小吃!” 馮延康搖頭,譏諷道:“那些人天天恨不得身合天道、魂共日月,哪里會想吃什么靈食!更何況,你入門沒滿三年,按規(guī)定不能出去。” “噢……” 師徒倆正苦思賺錢良計,就聽外面?zhèn)鱽硪宦暎骸皫熋茫T師叔。” 馮延康一愣,大喜:“阿昭快快快,冤大頭來了!” 冤大頭?謝蘊昭無語:“師父……” 她偏頭一看,進來的果真是冤大……咳,師兄。 衛(wèi)枕流才進院門,就見那師徒兩人一個滿臉奸笑、一個捂臉無言,不由一愣:“出了什么事……哦,那盆無患子枯了?” 他瞥一眼那枯黃的植物殘骸,疑惑過后,眼中滑過一縷了然,還隱約有一絲幸災樂禍。他并未解釋,只笑道:“正好,我外出游歷也給馮師叔帶了禮物,此前擔心存活不了,便多養(yǎng)了幾日,現在看來正好用得上。” 聽說有禮物,馮延康精神一振,看衛(wèi)枕流真是怎么看怎么滿意。等看見他拿出來的是一盆靈植,他就更抑制不住喜色,只勉強端著架子。幾乎是衛(wèi)枕流一把靈植盆栽放在地上,老頭子就撲過去迫不及待地開始了研究。 靈植葉片濃密細小,形狀有如鳥爪,其中隱藏著一顆顆小小的紅色果實,和無患子的果實差不多大小。紅色的果皮下,有金色波紋流轉不已。謝蘊昭好奇地摸了摸,就有一絲溫熱的靈力躥入指尖,匯入經脈靈海。 “咦?” “阿昭看,這是太陽火棘,蘊含了一絲太陽金精,乃玄級靈植!我看看……這一株還是上品!放在市面上作價十萬靈石,還不一定買得到!”馮延康兩眼放光,捧著火棘葉片,真是千珍萬愛、舍不得放開,“枕流有心了!” 這老頭每次有求于人,就喊“枕流”,否則就客客氣氣喊“衛(wèi)師侄”。 謝蘊昭好笑,問師兄:“會不會太貴重了?” “不會,這是我游歷途中偶得的。況且,馮師叔的喜愛更加貴重。” 在馮延康的驚呼中,衛(wèi)枕流徑自折下一枝果葉俱在的火棘枝,念動口訣打入法陣。不多時,火棘樹枝就變得瑩潤似玉,也不再向外散發(fā)熱意。 “師妹,別動。” 他走到謝蘊昭身后。謝蘊昭扭頭想看他,卻被他摁住了頭。 她站在原地,感覺他取下自己頭上作發(fā)簪的無患子枝葉,又抓起她的頭發(fā)東繞一下、西轉兩圈,最后將什么東西刺進發(fā)髻,作為固定。她摸了摸,果然是火棘樹枝。 “師妹是火主木輔的相生雙靈根,隨身帶著這枝太陽火棘,有助于增進道行。”他繞來前面,端詳片刻師妹的新發(fā)飾,滿意微笑,“不錯,就用這個吧。” 說話間,他就想扔了無患子。 謝蘊昭眼疾手快,一把牽住他的手腕,看著那枝青青無患子樹枝,驚喜道:“師父快看,我差點忘了,我這里不還有一枝無患子么!用這一枝,能不能再栽一盆出來?” “哦?我看看!” 馮延康也很驚喜,起身抬頭…… 正好看見那最后的無患子在衛(wèi)枕流手中燒成了灰。 馮延康:…… 謝蘊昭:…… 衛(wèi)枕流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掌,方才作恍然之色,帶著點無辜,歉然道:“手滑了。” * 是夜。 浮海角上,一人獨立崖邊,仰頭而望。今夜云濃,海風獵獵;海面昏暗,沉沉欲雨。 “溯道友獨待夜雨,好興致。” 那人回身時,恰逢一道閃電照亮黑色海面,也照亮他的面容。那纖細脆弱的美麗容顏,像黑暗中綻開一瞬的花。 “衛(wèi)道友,還是該稱呼您為……” 銀藍長發(fā)飄飛,溯流光柔軟的微笑摻雜進一絲詭異的氣質。 “……少魔君?” 衛(wèi)枕流站在距他約一丈遠的地方。海風愈發(fā)猛烈,已經有了雨水的氣息,他身上的白袍卻紋絲不動。他站在將雨的風里,卻又如同站在陽光安然的草地上。 對那聲意味深長的“少魔君”,衛(wèi)枕流恍若未聞,連眉梢都沒動一下;還同往日一般的光風霽月、清雅端然,十足十是個仙家名門子弟。 “溯流光,我的確有些興趣看看你會做什么。但我也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動我?guī)熋谩!毙l(wèi)枕流微微搖頭,像是面對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頗有些無奈,“今日之事再有二次,這世上興許便沒有溯流光了。” 妖修瞇起了墨綠的眼睛,柔美的笑意略略收起。 “衛(wèi)道友此言何解?我不過同謝小友兩面之緣,更是感謝她幫了小川,此外再無交集,如何就得罪了衛(wèi)道友?” 衛(wèi)枕流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像是發(fā)覺對面不懂事的孩子升級成了熊孩子。 “溯道友豢養(yǎng)的七轉火蜂擅自闖了我?guī)熋枚锤粤怂氖膛幕ú荩€害得她休沐日也吃不成辣椒,溯道友竟然還說沒有得罪我?” 溯流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