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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shí)這不僅是她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疑惑。

    但還沒等謝黎轉(zhuǎn)過頭來回答她，前面就有一男一女走了過來。

    女人誰都不認(rèn)識。

    但男人程白和邊斜都認(rèn)了出來。

    原本披著的西裝穿上了，手里的奶茶不見了，晚上的方不讓唇邊掛著幾分放蕩不羈的笑，一手揣在西褲兜里，另一手的手臂里卻挽著那個穿了身深紫色小禮服裙、外面搭一件雪白皮草大衣的女人。

    他一直是很邪俊的五官，身上又帶著點(diǎn)成熟男人才有的味道。

    可以說，一向是女性殺手。

    今天帶的女伴，容貌也很端麗，妝容化得很精致。比起方不讓的隨意，她對今天的這一場約會似乎要重視很多。

    才走到第二排中間，他才一抬眼，就非常自然地看見了程白，順帶也看見了程白旁邊的邊斜、邊斜旁邊的謝黎。

    至于謝黎身邊那小姑娘，直接被他忽略。

    腳步停住，方不讓頗有些意外地?fù)P了揚(yáng)眉：“喲，程白？”

    如果說遇到謝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在這里遇到方不讓就透著點(diǎn)見鬼的意味了。

    程白都要懷疑自己是認(rèn)錯人了。

    她從方不讓這一聲“程白”里聽出了點(diǎn)驚訝，但也聽出了一種奇怪的玩味。

    她之前和謝黎交往的事情在圈里不算什么秘密，甚至還有人戲稱他們?yōu)椤敖鹜衽保讲蛔屧诼山鐦浯蟾睿膩矶检`通，想來也知道他們分手的事情。

    這話里的玩味，多半是因?yàn)榭吹街x黎了。

    程白的笑意沒有破綻，回道：“打完一場官司出來看看戲放松一下，方大律這是？”

    “哦，我是別人送的票。”

    方不讓收回了看著邊斜的目光，手指直接隨意地向這排座位一掃，就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前陣幫這劇院老板解決了點(diǎn)私事，人非要送我一排戲票，說就算我不看，送給團(tuán)隊(duì)里的人看看也行。我不收當(dāng)然不好。哎，你們怎么都坐后面，前面位置還多呢，要不到我這排來？”

    一個人，一排座……

    這毫不遮掩的炫耀……

    程白嘴角微微一扯，平靜地拒絕：“不用了，第二排也挺好。戲就要開場了，還是請方大律趕快坐下吧，擋著后面人了。”

    方不讓當(dāng)然知道程白不可能坐到前面來，但他說這話也就是為了膈應(yīng)膈應(yīng)程白。

    畢竟偶遇的時候不多。

    誰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竟然敢拒絕他的拉攏呢？能膈應(yīng)回來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

    兩個人的對話攏共就四句，愣是說出了一種針鋒相對、暗流洶涌的感覺。

    邊斜只聽周異提過，知道這方不讓算是程白律師從業(yè)生涯里真資格的第一敗，還是一敗涂地的那種。

    他本以為，這兩人就算不掐個你死我活，也相差無幾。

    但半點(diǎn)沒想到，他們竟然還能貌似心平氣和地說上話，頓時感覺有些奇妙。

    戲的確就要開始了。

    方不讓不再說話，坐了下來。

    他整個人很正常，但挽著他手臂來的那名穿著裙子裹著皮草的漂亮女人卻是頗帶幾分忌憚地看了程白一眼，才在方不讓身邊坐下來。

    很快，劇院里的燈光就徹底暗了下來，只留下舞臺上的那幾盞。

    演員陸續(xù)登場。

    《控方證人》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原著小說改編，中文也常常譯作“原告證人”，講的是一位妻子為了使涉嫌謀殺的丈夫脫罪，與丈夫合謀，先后欺騙過了律師、法官等多方人的故事。但在故事的結(jié)尾，丈夫卻肆無忌憚地?fù)е约旱男職g情人出現(xiàn)，宣告自己不過是利用妻子脫罪。憤怒的妻子終于在空蕩蕩的法庭上，殺死了丈夫，為這個懸念迭起的故事畫上了一個急促而驚悚的句號。

    很早以前這部小說就有過一部同名電影，但在劇院里看的感覺和隔著屏幕看電影很不同。

    戲的主要場景就兩個。

    律師的辦公室和法庭。

    在出色的舞臺布景和設(shè)計之下，所有人都面對著法庭，坐在觀眾席上卻有一種坐在旁聽席上身臨其境之感，來自百老匯的異國演員們字正腔圓地演繹著故事里的人物，更有一種別樣的震撼。

    邊斜是看過電影也知道后續(xù)情節(jié)如何發(fā)展的，但現(xiàn)在又看一出現(xiàn)場版，依舊很快沉浸進(jìn)去。

    程白卻是頭一回看，也很認(rèn)真。

    旁邊的謝黎是什么心情就沒人知道了。

    能聽見的，只是方不讓帶的那名女伴。

    也不知是不是覺得這戲太無聊，她兩回湊到方不讓耳旁說話撒嬌，前兩回方不讓都放低聲音哄了她。

    但漂亮蠢貨大約是不懂他的。

    兩回得了甜頭，第三回就挨過來朝他耳廓上吹氣。

    這一次，方不讓只回頭笑著扔了她一句：“不看就滾。”

    那女伴的臉色瞬間就煞白了下來，又是沒面子又是委屈，咬緊了嘴唇，差點(diǎn)哭出來。但又不愿意走，所以再也不敢說一句，從這以后就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坐在方不讓身邊了。

    近三個小時的戲，演過上半場就有十五分鐘的中場休息。

    程白看戲的時候手機(jī)就不斷有震動，等中場休息的時候打開來一看，全是微信消息。

    來自詹培恒。

    圈里一個專打國際文物返還的朋友。

    這位不都脫離主流律圈很多年了嗎，怎么忽然發(fā)消息來？

    她迅速地瀏覽這一長串的消息，多少有些驚訝，跟邊斜說了一聲，就拿著手機(jī)出去打電話了。

    邊斜也不知她有什么事，但在她出去后，低頭看看時間，晚上九點(diǎn)左右，想了想，便也起身走了出去。

    他記得來時曾經(jīng)過一家飲品店。

    這會兒便趁著中場休息的時候出了劇院，去了店里，讓店員調(diào)了杯熱牛奶，再配根吸管，揣進(jìn)自己風(fēng)衣的大衣兜里，準(zhǔn)備一會兒給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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