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陳霂依約釋放了元南聿。

    與當(dāng)初押解燕思空和元少胥時(shí)不同，元南聿沒有被關(guān)在囚車?yán)?，陳霂給了他一匹馬，他一身輕甲，立于高頭大馬之上，恍然間又找回了大將軍的英雄氣概。

    只是他的臉無遮無擋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僅用幾縷碎發(fā)遮掩著額上的刺字。

    封野派來接他的一隊(duì)人馬早早已經(jīng)等在大營之外。

    陳霂和燕思空站在營內(nèi)，望著元南聿的背影，各有所思。

    突然，陳霂朝手下示意，那人抱著一個(gè)木盒子，走到了元南聿馬下，打開來，雙手奉了上去。

    元南聿瞥了一眼，便伸手將盒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高高舉起在眼前。

    那是一枚面具，與他曾經(jīng)戴的略有不同，看得出是竭力去仿制了。

    初晨的陽光漏過面具上兩眼的孔洞，灑在了元南聿的臉上，那貫穿晨光的黃金之瞳光在這一刻猶如擁有了佛性，莊重而悲憫，俯瞰眾生之苦。

    元南聿著了魔一般與那黃金瞳對視，直至雙目難以承受那份灼熱。

    他閉上了眼睛，恍然間，有所頓悟，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撒開手，任那面具落在了地上。他勒動(dòng)韁繩，馬兒的鐵蹄狠狠將那面具踏了個(gè)粉碎——他曾經(jīng)無比依賴、以為一生都難以脫下來的面具。

    然后他頭也不回地朝著營門奔去。

    燕思空嘴唇輕啟，卻是最終也沒能叫出口，只是小聲囁嚅著：“聿兒，保重?！?

    陳霂面色鐵青，甚至沒等元南聿的馬駛出營門，就轉(zhuǎn)身走了。

    燕思空卻一直目送著元南聿與封家軍匯合，因?yàn)樗揽匆谎?，便是少一眼，他就那么看著、看著，直至元南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燕思空心中已無喜無悲，更多的是“結(jié)束”，他一直背負(fù)著的某個(gè)任務(wù)，終于，終于完成了。

    終于了無牽掛了。

    燕思空想要返回營帳，卻被帶到了陳霂的中軍帳。

    陳霂給燕思空賜了座，揮退了左右，神色如常地說：“先生，我言而有信，放回了闕忘，先生可還滿意？”

    燕思空冷冷道：“多謝殿下?！?

    陳霂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猜，封野會(huì)拿什么換你呢？”

    “這換來換去的把戲，殿下還沒玩兒夠嗎？”燕思空嗤笑道，“不如像個(gè)男人一樣去攻城吧?！?

    陳霂不為所動(dòng)：“我倒希望封野像個(gè)男人一樣出城與我會(huì)戰(zhàn)，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去襲營，結(jié)果什么好處也沒撈到?！?

    “那殿下便拿我去叫陣吧。”燕思空滿臉嘲弄，“總歸殿下不會(huì)天真的以為，封野會(huì)拿江山來換我吧?！?

    陳霂凝望著燕思空：“封野不會(huì)，因?yàn)樗?，我舍不得殺你。?

    燕思空不動(dòng)聲色地看著陳霂。

    陳霂湊近了燕思空，輕輕抬起了他的下巴：“可……若我舍得呢？”

    燕思空盯著陳霂的眼睛，倆人的目光在暗中較著勁兒。

    陳霂俯首吻住了燕思空的唇，輕柔地、毫無敵意地吻著，不似從前那般充滿了進(jìn)攻的殺氣。

    燕思空眼睛都沒眨一下。

    陳霂淺嘗輒止，他舔了舔嘴角，低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是嗎?！?

    “我相信?！毖嗨伎盏?，“但我信不信不重要，要封野信?！?

    “是啊，先生說的極是?！标愲幱弥讣饷枥L著燕思空的面頰，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你知道嗎，我在東宮的那幾年，最開心的日子，就是你來給我上課的時(shí)候?！?

    燕思空回想起在東宮講學(xué)的歲月，心中亦是唏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