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甘卿:“……不用謝。” 當代男青年蹬鼻子上臉、恃寵而驕的速度這么快! 苗隊的電話打斷了楊逸凡的一個會,她抬手中斷討論,到隔壁茶水間聽電話。 “抓住楊平了,”苗隊告訴她,“這個人涉嫌使用違禁藥物,可能還跟多起謀殺案有關,我們正在調查……就是恐怕不容易,時間太長了,證據都湮滅了。” 楊逸凡接完這通電話,轉身回到會議室:“就按方才定稿的哪一版,發吧?!? 兩分鐘以后,楊逸凡的公眾號、公司的公號轉發了同一篇聲明,她對自己言行不當造成的不良影響道了歉,并宣布除了正在進行的合作項目外,暫停了公司其他業務,準備轉型。 她的人生走過了一小半,大夢初回,正需要醒盹,于是給自己和員工放了個長假。 田長老他們那一撥出現在照片上的人也被警察帶走了,緊接著,行腳幫手里的黑店、黑車隊被大批查處,福通達集團被經偵立案調查,王九勝連夜跑到了國外躲風頭。 跟丐幫掛點邊的都被暴風雨掃了一通,一時間,燕寧街頭巷尾乞討賣藝的幾乎絕了跡。 曾經在歷史上呼風喚雨、橫跨黑白兩道的兩大門派,就像兩艘龐大但老舊的破船,在風雨飄搖中相撞,然后一同緩緩下沉。 浮梁的月蒙了云,寒江的雪隨水東流去,堂前的燕子躲進了泥巢里,穿林的風煙消火散。 這個鑼鼓喧天的隆冬走到了盡頭,但仿佛剛開春,天氣就迫不及待地熱了起來。 朋友圈里都在抱怨燕寧沒有了春秋,只剩夏冬,“夢夢老師”拆了夾板,準備迎來新的銷售旺季。 張美珍對著鏡子抹口紅,摸完擦擦完抹,換了三四支,回頭問甘卿:“哪個好一點?唇釉是不是比口紅遮唇紋,顯得年輕活潑一點?” 甘卿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可能是有點色弱,實在沒看出有什么區別來,她只好干巴巴地拍房東的馬屁:“我美珍姐淡妝濃抹總相宜,用什么都好看。” “還用你廢話?一點用也沒有?!睆埫勒洳怀赃@套,翻了個白眼,“你以后男朋友真省事,逢年過節不用在化妝品專柜前現眼,給你開瓶啤酒就打發了。” 甘卿不還嘴,笑瞇瞇地看著她。只見張美珍對著鏡子嚴苛地打量了自己一番,確定無懈可擊了,這才拎起包,準備出門。 就在她跨出大門的瞬間,張美珍忽然頓住了,然后她一言不發地又回到屋里,卸妝洗臉,把被發膠強行固定的白發梳平了,搖身一變,從“美珍姐”變成了“張奶奶”,她就這么樸實無華地出了門。 “請問……楊清是剛轉到普通病房吧?探病怎么走?” “哦,楊爺爺,”值班站的小護士站起來,“他們家屬跟我打過招呼了,奶奶,您是探視親友是吧,我帶您過去?!? 病房門口的楊逸凡抬起頭,遠遠地沖張美珍頷首示意:“我先出去買點飯。” 張美珍與她擦肩而過,緩緩地抬起眼,透過病房的白墻與白門,她看見一雙蒼老渾濁的眼睛,從半個世紀以前望過來。 像是眷戀,也像是再問她—— 那些浮塵,都落定了嗎?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