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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說道：“當然，陛下并沒有公開興建這些，而是默許。這里都由本地商賈經(jīng)營，其中最大的是長安城大商候春。夫子，我聽說。。。”

    方正頓了一頓，聲音愈加低了下去，“候春，包括其他幾個有名的紅燈市大商，陛下都在暗中。。。為此，陛下的內(nèi)庫才能財源不斷。”

    “哦，”鄭深若有所思地道：“這個，確實賺錢，是好買賣。”

    方正又道：“夫子，除了這紅燈市，還有金牛市，金牛市全是賭坊，每日賭金以億萬計，不僅許多人平日去賭博，每到有球賽時，還會面對百姓開盤賭球，那時的賭金更是多得嚇人。據(jù)說這買賣背后也有翟興撐腰，其實說到底也是陛下。如今長安城號稱有四大市，東市、西市、紅燈市、金牛市，每個都日進斗金，原本的南市和北市都及不上。夫子，要不您。。。勸勸陛下，畢竟這些都是蠅頭小利，陛下乃仁德之主，當行教化。。。”

    “迂腐！”沒等他說完，鄭深便斥道：“有為之君當撫百姓，利萬民。這些買賣，陛下不做，那些商人也會做！商人斂財，都用于享用，于國于民何利？反不如將此利歸于陛下，歸于國家。如今大漢百廢待興，百姓嗷嗷待哺，有多少用錢之處？豈可為一已之名，誤了民生大事？陛下，陛下行事看是為私，其實是為公，如此，愈發(fā)看出陛下之敢作敢為，大公無私。”

    方正見恩師教訓(xùn)，不敢再說話，只是垂首謝罪。

    鄭深又道：“當年管相興女閭而富齊，百姓咸稱其美，齊國稱霸諸侯。便連孔夫子也對其佩服得五體投地。如今數(shù)百年過去，你怎么還有這等迂腐之想？方正，你要多學(xué)些經(jīng)世之學(xué)，濟世之道，為天下做些實實在在之事，切莫只為了些許微名，成為有空名無實用的腐儒。”

    方正被訓(xùn)得汗都要下來了，只得不住地認錯。心里卻有些疑惑，這好像與夫子平時教的那些君子之行不太符合。

    鄭深又詢問了許多長安之事、朝中之事，方正說得很詳細，最后道：“赤眉軍一系老首領(lǐng)只剩空銜，陛下極少任用，幾乎都閑在家中，反而是幾個善戰(zhàn)的將軍仍有帶兵之權(quán)，其中濮陽將軍芳丹最受重用，如今帶大軍駐扎在函谷關(guān)外。皇帝的身邊，因為夫子不在，被楊延壽鉆了空子，他眼下最為得寵。還有一些長安的名士、豪門子弟，也都得到重用。唉，夫子不在朝中，我等鄭縣舊人都沒了倚仗，都被那些人擠到一邊去了。”

    鄭深作色道：“切莫說什么倚仗！汝等不管在什么位置，只須盡心做事，為陛下分憂，還需要什么倚仗？身上的本事便是汝等的倚仗！還有，不要再分什么鄭縣舊人，長安新人，同朝為官，都是大漢的臣子，還分什么新人舊人？”

    方正只有受教，連連稱是。

    鄭深進宮面圣，君臣相聚自然歡喜，當面敘談別后情景。鄭深感覺每次再見皇帝都有耳目一新之感。如今的劉鈺已執(zhí)掌大權(quán)，再沒什么掣肘，氣度又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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