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恣睢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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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中盛宴,佳肴未至時酒香添助,辛弈被那酒香和粉香攪得有幾分頭暈。隨唱聲入了大殿,只見四下垂帷朱紅,隔段相銜綴于梁柱。分座嚴明,官職擺設依次層設,文武對列。他們來得算晚,除了最上座,其余差不多都到了。聽見唱聲,多人皆轉望而來,口中相互攀談聲不落,眼睛卻從柏九身上轉到辛弈身上,隨后轉了個遍。
辛弈先看了章太炎,老頭正在位上瞇眼聽一旁人說著什么,見辛弈望來,擺了擺手,算做招呼。辛弈笑過后再轉向賀安常,這人在群臣中委實扎眼,一身冰霜冷冽,也不與同僚相談。他對辛弈微微頷首,辛弈正打算回個笑,不想柏九側身對他道:“你雖無官職,卻是北陽唯一的人。圣上即便是不想,你的座位也不能低到哪里去。恐怕會與謝凈生挨得近些,若有變故,他自會照應。”說罷抬手在他肩頭,指尖隱秘地捏了捏他肩骨。
辛弈明白柏九這是提醒他不可開口,當即點頭應了。
兩人分而入座,辛弈方才坐定,一旁便伸來只手輕敲在案沿,他一看,正是一身官服的謝凈生。謝凈生是外府重臣,能因宮宴召回京都,足見其于朝中之重。謝凈生端了酒盞,沖辛弈笑了笑。這人其實生得端正英朗,就是總沒個正形。辛弈也笑了笑,謝凈生道:“這位置雖不靠后,卻也不怎么能引圣上目光。世子爺不必太過拘禮,只管吃就是了。”
辛弈聞言就想笑,只聽謝凈生身邊傳來酒盞的輕碰聲,辛弈一看,竟是方才見過的賀安常。謝凈生將酒盞向賀安常舉了舉,道:“這不是如許嗎?久違久違。”
賀安常連眼風都沒給他一個,只對辛弈舉了盞一飲而盡。謝凈生在他放盞時指尖輕輕一按,緊接著將自己盞里的半盞酒水傾倒進去,笑道:“千萬別客氣,我先倒為敬。如許啊,這是來自前輩的關愛,要一滴不剩地喝干凈。”
辛弈知道柏九旗下和左/派不對付,卻著實沒有料到謝凈生會對賀安常如此囂張,這兩人的過節恐怕不是一個兩個那么簡單。
賀安常冷眼斜向他,謝凈生索性撐頭對著瞧,“怎么了,幾月不見不認得我了么?”
“著實費了一番力氣想起來。”賀安常抬起酒盞,翻手就倒在了謝凈生伸長到他案邊的腿上,輕描淡寫道:“手滑得正好。”
謝凈生拽了他的袍角隨意擦了擦,抬頭沖他笑了笑。賀安常看得清楚,這人分明含了幾分狠意,只不過是因著辛弈在邊上沒放出話來。
他們從打第一眼起就不對付。謝凈生早年跟著柏九在錦衣衛里混了不少年,柏九的狠他沒有十分也學了八分,不過此人是混賬在臉上。后來因柏九出任錦衣衛指揮使逐漸在圣上面前顯露頭角,不料還真一步一步跟著柏九爬上來了。賀安常恰恰相反,他賀家在京都雖然近些年不怎么顯露山水,但出個頭還是能讓京都震一震的高門。他是賀家正房嫡系,也是賀家如今備受矚目的榜首,能讓章太炎提攜在身邊,如此年紀居于左相左右當個參知政事,沒有幾斗錦繡也是不可能的。這兩人都巧了,正投了對方最看不上眼的背景和性子,所以一見面就是劍拔弩張。
如今坐在一處去了,今晚的位設總管恐怕也干不久了。
柏九轉過眼來看時謝凈生和賀安常都神色如常,他料到謝凈生不會安生,但卻自有分寸,倒也未多看。只將辛弈看了看,辛弈被他看得隱約想到昨晚的夢,立刻垂眼盯著案上的花紋,卻也藏不起來。柏九的目光似乎在他耳尖上停頓了一陣,才轉回頭去,辛弈緩緩放松下來。
并未坐太久,皇帝便來了。
太監的唱詞一喝,宴中人皆起身跪服。那殿邊上黃袍十二章紋一抖,便跨入了個人來。辛弈迅速一掃,猛然間竟露出了詫異之色,幸得他倏地咬了舌尖,回神垂眸,否則正與皇帝轉來的目光撞了個正好。這一剎那間,他心中千百回轉。
皇帝上位坐了,道了聲:“眾卿平身。”隨后似乎是穩了穩聲,才繼續道:“今佳節相聚,行宴宮廷,乃君臣言歡之時,不必拘禮。”底下一齊恭聲,他笑道:“行宴吧。”至此這端陽宮宴才算得上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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