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合意(5)-《誰與渡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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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將軍?”辛鸞只做尋常,語氣平靜,笑著問他,“你怎的在這兒?”
陶灤誠惶誠恐,跪下一條腿,“殿下萬——”
“向副。”辛鸞根本也沒容他行完禮,快步走上前,除了陶灤,屋內還有向繇與夏舟,他知道這十有八九是東境傳來消息了。向繇目光在陶灤與辛鸞身上轉過,也不做聲,只親善地笑,“殿下是不是還沒用晚膳,來,坐著說。”
這是西殿的飯廳四方桌邊,向繇將辛鸞引到主位,很是客氣地將鄒吾引到上首客位,之后又朝陶灤將軍道,“陶將軍,您也坐。”辛鸞不置可否,陶灤這才默然起身坐在下首客位上,接著,向繇與夏舟才落座。
今日的菜品是正席珍饈的小份例,每個人面前的象牙箸,碟子與酒杯皆是青釉瓷。
這類的席,辛鸞注定是吃不下的,他也不賣關子,直接問,“向副今晚這么突然叫我前來,是有什么消息了嚒?”
向繇凝肅起來,“正是。”說著轉頭向夏舟道,“你為殿下匯報吧。”
夏舟點頭,立刻道來:“據斥候來報,赤炎三番蔡老將軍的船在東境港口向南駛出八百里外沉沒,老將軍與船上千余士兵至今生死未知,八番的何方還將軍被擒,連同的還有何方歸將軍的親人家眷下獄,我們的人過去時候,何府已經空了,暫時還未打探到他們被囚在哪里。”
辛鸞的手驀地收緊:果然!還是晚了一步,他要如何對山下何將軍交代!
夏舟卻沒有停頓,繼續道:“三月二十二日辰時,神京華容道上明堂師生抗議,辛澗埋伏柳營對其眾進行捕殺,死四十一人,傷一百八十余人,為首的莊珺與明堂講師盡數被俘,辛澗當天行‘弭謗’之令,鉗東境之口。”
“三月二十三日,北境又起戰火……”
辛鸞急問:“是蚩戎?”
夏舟搖頭,“不,是內部叛亂。北方人沒有封君震懾,當地兩大氏族見東南對峙,便欲自立為王,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辛澗派遣六、九、十番赤炎軍前去平亂,任命齊嵩為北境總督,攝領北境事務。”
天衍十五年春、夏,各地叛亂接連而起,北境大動兵戈,西南決戰正酣,東境鐵血高壓,接二連三地在大好的錦繡江山燃起了一簇簇離亂的烽火。
一時間,辛鸞心潮難平,梗悶得說不出話來。
向繇覷著辛鸞的神色,為他斟了一杯酒,“殿下您也不要太憂心了,國事艱難,亂局如此,事情總是要一件一件做的。”
桌子下,鄒吾的腿輕輕地貼住辛鸞的,溫柔而沉默的,以期給他些安慰和支持。
辛鸞深吸了一口氣,斂了神色,桌子下挪開自己的腿,朝著向繇道,“向副說的是,做事總是要一件一件事來做的,內憂與外患,內憂解了,咱們才能著手外患,東境北境鞭長莫及,南境的事情要先做好才是。”
向繇笑了:“殿下圣明,就是這個道理。”
夏舟:“眼下南境大局無非兩端,一是西南沿海的戰事,二是……”
“二是東南兩朝對峙。”
向繇沒有許他繼續說下去,忽然接口,“殿下畢竟是高辛氏的嫡脈,名正言順,東朝此等偽朝,我們雖難以分遐與它計較,卻也不能任由辛澗猖狂。”
夏舟垂頭趕緊道:“向副說得是。”
這話細聽邏輯不通,顯然是為了遮掩什么,辛鸞不動聲色地把杯盞里的酒水喝了:他知道今日不簡單,他在等著這主從二人唱和著,什么時候把話駛入正港。
“殿下有所不知……”
終于,向繇緩緩道,“西南前方戰事吃緊,陽江、石城,呈兩面作戰之局勢,上一仗,主將江風華與主公配合不當,濉蒲失利,已讓我軍失了一手先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已屆決戰之機,若是不能遙相呼應,接下來的仗只怕是要艱難,前幾日主公回來還與我說到此事……”
辛鸞瞥了一眼陶灤,繃住臉頰,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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