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合意(9)-《誰與渡山河》
第(1/3)頁
“您的雙姝太子妃,其中一人已去世,而另一位……公子襄將不日迎娶。”
難以形容的復雜感情兜頭打了過來,辛鸞一時倉皇,輕輕地,退了一步:他少時讀過書,知道每每改朝換代,新君都常“妻亡國之君妻為妻,妾亡國之臣之妾為妾,是以為辱”。妻子何辜?他曾一度因對至親至愛之人的霸占,鄙薄這殘酷無情的性報復,可時至今日,真到他自己體驗來,他沒有切齒痛恨,也不是包羞忍辱,而是一陣含混的茫然。
那個名字為“秋”的女孩,他記得和自己同歲,原本父王計劃的是等他加冠之后,雙雙長到雙十年紀再禮成,他為示尊重,頻頻著人遞去關懷慰問,卻遲遲未與她見面——如今再回頭看,這個緣慳一面的女孩,居然和他有一道極其相似而相悖的命運走向,同樣的家破人亡,同樣的背井離鄉,只不過他是從神京跌落,流于民間,她卻是從北境的草原押解而來,孤身陷于陰森繁華的神京王庭。
為什么辛澗會安排她嫁給公子襄,說實話,辛鸞不清楚,或許王庭里已經發生了太多他看不到的變數,但不管如何,他感念這樣還算體貼這個孤女的婚事,他甚至感激自己的哥哥娶她……可是他還是覺得,身體里某個珍貴的東西被抽走了,他窒礙難行,無法解釋這種感覺,就只是覺得茫然。
向繇抱著安哥兒,任他用力地揪著自己的長發,還要一邊顧及他,“挺讓人意外的,我以為她會嫁給齊嵩,畢竟齊嵩即將薦任北境,她嫁給北境總督更順應辛澗的部署。”
雖然知道,在王庭那般的龍潭虎穴里說什么“男婚女嫁,理之自然”已經是天方夜譚,但是辛鸞還是痛恨向繇的漫不經心,就好似在他心中永遠有那么一塊地方,更希望他來娶一個南境的女兒。
他心中蒙上屈辱,幾乎是嚴厲地回:“西旻只有十五歲,齊嵩當他祖父都綽綽有余,你怎么會這么以為?”
“聯姻可不必考慮年紀。”
辛鸞字字關情,偏偏向繇漠不關心,“您說她和您同齡是么?那來初潮了,也能生孩子了,誰能拿走她的貞操,誰能讓她生下孩子,誰就能在北境站穩腳跟,這樣一本萬利的事情,為什么不籌謀?把她這枚棋子安置在神京,才是算不得上策。”
“初潮”“貞操”“生孩子”,這幾個詞原本沒什么,可辛鸞的年紀只覺得聽不得,感覺向繇像是在刻毒地指點一只狗的交配。
“西旻若是不樂意,辛澗也不敢強拗人心,到時候鬧得北境沸沸揚揚,還不是辛澗自食苦果。”辛鸞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他不想讓向繇這種人認為,置旁人私密而不顧是沒錯的,不接受掌控即是有罪的,權勢是無所不能的。
向繇也不堅持,對這話顧左右而言他,抱著安哥兒只柔聲道:“殿下,您還是小,其實行完周公之禮,有了血脈,就沒什么樂意和不樂意的了。”
他話音一落,安哥忽然扭過頭來,一雙骯臟淺淡的瞳孔,瞬息間與辛鸞對視。
辛鸞頭皮一炸,只見那孩子像是才看見他一般,忽地咧嘴一笑,興奮地指著他:“啊!啊!!”
無來由的,像是遭遇了某種刺破內心的窺視,辛鸞的思緒就驀地轉到一個時辰前,晚霞未散,海鷗思歸,黃昏的天光里,鄒吾仰頭看他:“你今晚……去我那,行嗎?”
混沌的天空,只聽得,一聲激雷。
莊嚴重疊的宮宇內,西旻手中的提燈啪地落地,驚滅了燈中燭火,而此時,她本該清冷無人的寢宮,忽地從帷帳后竄出一道高挑的影子,救命一般地抱住她,渾身衣物竟已是層層地濕透。
“陪陪我……”
那聲音嘶啞而痛苦,帶著只有夜晚才敢流露的、四處碰壁且無法安眠的掙扎,和以往西旻所認識的那個人截然不同,她心如鼓擊,只聽得身前人含混著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刻意而堅決地對她說,“求你……陪陪我……”
一折閃電猛地于殿外劈過,巨響之中,閃得沉暗孤寂的王庭青青白白,有如擇人而噬的惡鬼,西旻瞬息的茫然在口中化做厚重的苦澀,她垂下頭,有些僵硬地回抱住公子襄,輕輕道,“……好。”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海阳市|
特克斯县|
日照市|
甘孜县|
丰台区|
定南县|
白玉县|
贵德县|
深泽县|
隆化县|
七台河市|
静安区|
集安市|
金湖县|
和林格尔县|
简阳市|
英德市|
文登市|
宝清县|
尚义县|
体育|
新宾|
葵青区|
含山县|
曲沃县|
广河县|
丹寨县|
木里|
茌平县|
耿马|
滕州市|
延寿县|
白朗县|
修武县|
根河市|
武隆县|
阿城市|
砚山县|
崇明县|
孝感市|
清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