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別離(3)-《誰與渡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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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擔憂!他們也是將軍,他們難道不了解你的難處?你這還是打贏了呢,若是打輸了,是不是就要記你一樁蓄意叛國之罪?!你不知道,徐斌那個白面兒子現在正得四位重臣的寵,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身無寸功,就只是撥弄是非,厲害他一張舌頭,我瞧著這事兒將軍們自己想不到,左不過是他的手筆!”
紅竊脂猜得不差,這的確是徐守文提議的。在渝都整個沉浸在大勝之中時,他直接點出,若飛將軍此時記恨墨麒麟之事,趁勝投奔東境,何如?
但紅竊脂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軍帳不遠處,陶灤此時也接到一封密令:言,三苗戰(zhàn)勝之后,發(fā)現申豪有反心,無論是東境投誠,還是引兵而去,只要他不肯卸除武裝,盡可斬立決、殺無赦。
主君不在,整個局面已是波詭云譎變幻莫測,不容一絲的錯漏!若申豪真的叛了,誰敢擔待?誰能擔待?巢瑞和何方歸都不敢冒這個風險,想著申豪回渝之后徐徐勸導,畢竟墨麒麟之事未遠,他們不敢冒這個險。
紅竊脂義憤填膺,申豪卻已經很累了,聽她這樣說,更是累得已經無言可贅,不想顧這些是非。
申豪:“就這樣吧,本來也沒打算帶著大軍歸渝,我三日內啟程。”
紅竊脂道:“你知道我計較的不是卸除武裝,我只是不服,想問清楚他們什么意思。”
“紅竊脂。”
申豪忽地抬頭,燈火中凝視她,“你不要惹事。”
白驄驚慌地看了這兩個人一眼。
紅竊脂咬了咬牙,燭火中明艷又強硬:“我不惹事,我現在就飛回渝都!你也不要聽命令三日即歸,且等我回來再說。”說著,她掀開營帳,踏著滿營的歡騰,大步走了出去。
·
七月二十五日,申豪到底沒有等紅竊脂回來。
他按照軍令只帶五十余精兵回渝,走安興道,巡合川一岸,繞行眉紅渡。
夜色如鉤,寂靜寒冷,沿路的密林樹葉間蒼然凝著千年的水汽,白驄黑馬輕嘶著靠近,申豪沉默地拉起她的手,想著結束了……終于結束了,這是回渝都最近的小路,輕騎趕路后日即達,此后天下的紛紛擾擾,再與他無關。
白驄的歌聲,在夜色中輕如囈語。
申豪垂著眼睛,安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變故就在此時突然而至,沉寂的桑林兩側猛地燃起一片火光,南馬蹄聲滯重,北馬蹄聲輕捷,如鼓的馬蹄聲忽地呼嘯而至,距他們一行一百五十步外,一縱北馬躍上土坡高地,橫沖而來!火光中來人紫色戎裝,外頭配漆黑的烏鐵重鎧,手中一柄沉重的紅槍,臉上盡是冰冷傲氣!
申豪立刻拉住白驄想要驚奔的戰(zhàn)馬,凝住冷峻的目光——
這是公子襄!
高辛氏的天之驕子,公子襄!
沒有兩陣相對的寒暄見禮,沒有任何虛與委蛇的客套,辛襄居高臨下看著陣心的五十余騎,冷漠地,就像是看著一群死人,而他的身后,身側,是火光中千余的精騎白衣銀鎧,肅然列隊!
“都記得陛下的懸賞嚒?”他揚聲,暗夜里宛如魔鬼的怒吼,自有發(fā)動千軍的威力:“得飛將軍首級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烈焰槍遙指敵陣,瞬間悍然劈下!
“都給我上!”
·
天衍十六年,七月二十五日夜,飛將軍于歸渝途中,遇襲,身亡。
沒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前一日還在東境緩緩行軍的公子襄為何忽然會出現在南境的土地上,繞開了渡口偵查,渡河猛插,直接楔進了南境的肚子里。他的騎兵太快了,迅猛的作戰(zhàn)機動,讓他直接堵住了飛將軍回渝的道路,而他的伏擊,霹靂雷霆一般,瞬間改變了東境與南境的態(tài)勢。
那是個血光迸濺的夜晚。
重賞之下,公子襄極其殘酷的方式,放任自己的手下攻殺那五十余人。
渝都起先受到消息,只是震驚不知所措,茫然不敢相信。還是三日后,東境發(fā)布明文,頒布懸賞,稱“得飛將軍者,余騎爭踐其尸,馬童得其頭,賜封文林侯,王喜得其左臂,賜封中水侯,烏晉得其右臂,賜封郎中侯,匡鹽、呂勝分得其左右股,封祝陳侯、赤泉侯,賞銀各千金。”
鳥語花香,徐守文于渝都觀其消息,木然呆立,久久不能言語。
飛將軍申豪,赤炎十一師主帥,死前分尸五塊,年僅二十一歲。
他在他戰(zhàn)績巔峰時猝然死去,有如一曲宏大的戰(zhàn)歌自此戛然而止,從此,南境申家,浩浩蕩蕩地坍塌,再無一根脊梁。而南境兵士,在這樣恐怖的震懾與這樣慘痛的死法下,觳觫震恐,再無斗志。
天衍十六年七月、八月。
歷史上響當當的英雄在接連的兩月中一連串地亮相、謝幕,整個天衍的朝局就在他們的叱咤怒吼與嘆惋悲痛中,來回、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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