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別離(14)-《誰與渡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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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十六年,九月,神京。
又是秋天,天高氣爽,波瀾不驚,陽光金燦燦地照滿開闊瀟灑的城池,好似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月初一日,公子襄封章華太子,國本已定,南地、中地各職司官員相繼赴任,神京也開始籌備起一年一度的神京比武。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好似乏善可陳得與上一個秋天無異,威嚴的帝國正無聲地鞏固起他的權利,任何想要顛覆它的叛亂分子皆以落敗收場,縱觀天下,再無人可以將它撼動。
此時,鐵獄通天牢外,莊珺須發皆白,緩慢而伸展地,伸了個懶腰。
距離三月二十二日華容道捕殺已過去半年,獄中無日月,老人身處其中卻似乎并未受其影響,大袖一展,氣度依舊遼闊,目光銳利,甚至滿面紅光。
“老朋友邀我去西境一游,此去路遠。”他舉目看了看這無雙的秋日風景,戀戀不舍道,“這神京,老夫怕是要再過個六七年,才能回來了。”
說罷,他飄飄灑灑地側身:“小子,你囚老夫數月,讓老夫替你做了那么多的虧心事,老夫要走了,臨走前,送件禮物罷,也算作籌資。”
在他身后,齊二貼著墻根站在陰影中,尚在白日卻還是披著一件黑沉沉的兜帽斗篷,怕見光一般,將全身上下罩得是嚴嚴實實。
一開口,聲音有如刀鋒磨在石頭上,嘶啞陰沉:“知道先生中意那小子,為您備著呢。”
說罷,他擺了下頭,臺階下當即另有人趕著輛囚車緩緩行來,那囚車形制比尋常押運凡人的要打出一倍,外面罩著深黑的氈布,隔著二十步外亦能聽見從里面傳來的咆哮、嗚呼,仿佛里面囚的不是人,而是什么被勒住嘴巴的可怖的野獸。
莊珺見怪不怪地走下臺階去,撩開那氈布探進去去看,確定無誤后回身滿意一笑:“成,那老夫便走了!后生你且好自為之!”說著他解下腰間的鈴鐺掛在囚車上,自顧自地爬上早為他準備好的馬車,當即便毫不留戀地下令出發,頭也不回地朝著西城門而去——
神京的秋季天空高遠,那囚車上的鈴鐺搖擺不止,叮鈴叮鈴,久久地回蕩在寬敞的大道上,一路西去——
而于此同時,穿過神京橫平豎直的街道廊鋪,穿過昂揚開闊的中央城樓,穿過王庭宮墻,琉璃檐瓦,鸞烏殿深深的寢宮里,也有同樣的聲響……
阿芙蓉的煙氣香意繚繞,彌漫整個寢宮一股奇異的芬芳,汗水從辛遠聲的臉上一點點地匯聚下來。
……
……
這王庭在先帝和先太子去后便再不一樣了,辛澗父子冰冷威嚴,王庭也再不復之前的鳥語花香,隨和寬容,駭人聽聞的宮廷丑聞風一般地在他們這些下等人的耳邊輾轉傳播,讓他們心驚膽戰,而新任的太子殿下在前幾日遇到這個花一樣嬌柔的少年后,已經是三日不曾出寢宮一步。
沒有人說得清這個少年哪里來的,他身形柔弱,會哭,會笑,會甜甜地說話,太子妃見了他也只是笑著略點了點頭,毫不干涉,可他們這些在宮中伺候的老人,一眼便看得出,這個少年到底像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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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您找兒妾。”
王庭的另一側,清涼殿重地。西旻一身淡黃色宮裝,由辛澗心腹引著,在一排排厚重的架閣中穿行,踽踽細步。她有自知之明,這里機要繁多,不是她可以放肆之地,內室的層層竹簡黃紙散發著濃郁的墨香,她垂著眼睛,一眼也不敢多看。
“來啦。”
帝王閑雅地靠著坐床,一方小窗下,正獨臂舉著翻看,聽到她的聲音,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他四十五歲了,雖然斷了一只手臂,卻仍然是姿容甚偉,氣宇不凡:“寡人近日政務太忙了,一直沒得空見你。”辛澗口氣不明,目光黏在上一直沒有離開:“過來。”
西旻溫馴,盈盈拜倒,膝行著靠近幾步。
辛澗垂目從書上移開,忽地嘖了一聲,放下書,大袖一展,俯身扯住她的手臂,直接把人拎上坐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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