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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想官人竟是如此狠心。”魯深道，“我沒念過多少書，也不認(rèn)得幾個字，大義懂得不多，只曉得虎毒尚不食子。我身邊這些人，雖是悍狠，但也從未想過拋下自己骨肉。有如此心性，也難怪官人能入朝為官，成就大事，而我等不過草莽匹夫。”

    “官人看得開，我怎么會看不開。”魯深沒有看惜翠，抬起左手，“老六，既然這樣，你就去把官人這幼子的頭割下來，也成全了官人這一番大義。”

    惜翠一愣。

    魯深轉(zhuǎn)過頭，眸光比夜色還要深，“老六。”

    “別忘記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的事。”

    “兩軍對壘，自然是需要點血光來祭老天爺。”魯深掃了一圈四周，隨口便指定了另一個人，“常峰，你跟老六一起，去，把官人幼子的腦袋給帶回來。”

    這是監(jiān)視。

    她走在前，而那名叫洪常峰的人緊緊地跟在她身后。

    等到了茅屋前，惜翠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容我進(jìn)去同他說幾句話，你在外面守著。”

    洪常峰年紀(jì)比魯飛還要小一點，在寨子里還沒闖出什么地位，聽惜翠這么說，不疑有他。

    他點點頭，囑咐道，“大哥還在等著，哥哥要有什么說的，需得快些。”

    縱使之前對衛(wèi)檀生沒什么關(guān)注，今晚聽到衛(wèi)宗林這么說，洪常峰也對他生出了幾許同情。但當(dāng)?shù)亩疾辉诤跛男悦麄冞@些人又怎么會在乎。

    惜翠步入了屋內(nèi)。

    衛(wèi)檀生正坐在地上，低著頭看著些什么。

    惜翠走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地上散亂的馬吊。

    “你回來了？”聽見她的動靜，衛(wèi)檀生抬起頭，“我聽見外面有些動靜，可是出什么事了？”

    月光如水，映照著他面色蒼白得恍若透明，更突顯出他瞳仁幽黑如墨。

    她現(xiàn)在明白了，為什么衛(wèi)檀生聽到衛(wèi)宗林的消息時，神情麻木。這對父子的關(guān)系，或許比她想象中還要復(fù)雜。

    “外面……”惜翠說，“你爹帶著兵來了。”

    衛(wèi)檀生何其敏銳，一下子便抓住了重點，“是他們要你來的？帶我過去？”

    他只猜對了一半。是要帶他過去沒錯，不過，是把他的頭帶過去。

    “我沒打算帶你過去。”惜翠道，“我要帶你走。”

    “帶我走？”

    “對。”惜翠沒閑心再去關(guān)注找個，她點點頭，朝他伸出手，“跟我走，我?guī)阃低迪律剑@兒待不下去了。”

    衛(wèi)檀生站了起來，因為腿傷，他站起來時有些費勁，沒等站穩(wěn)，他立即問道，“我要相信你？”

    “這么長時間，你不相信我能相信誰？”

    偏偏在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洪常峰的聲音，有些焦急地說，“六哥，你可說完了？要再不動手，老大等得急了就來不及了。”

    面前的小男孩僵住了身子，往后倒退了一步，眼里又浮現(xiàn)出了警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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