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番外三-《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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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四海腆著大肚,走在村中蜿蜒的小路上,一邊走一邊從長衫袖子里掏出手帕,抹一把下頷淋漓的汗珠子。
抬頭看看山間被綠樹環繞的大宅院,一鼓作氣爬了上去。
宅院是按霍震燁的意思蓋的中式大宅,粉墻烏瓦,堂前芝蘭,堂后松柏,建得很是氣派。
洪四海走到門前,撐在墻上喘了半天氣,才整理衣衫,遵行舊禮數,客客氣氣站在門邊等待。
堂前掛著一溜青竹簾,人一來,阿秀就知道。
白生生的手掀開竹簾,一股涼風從簾內卷出來,吹得洪四海精神大振。
七爺的屋子到底是不一樣,外面這么大的太陽,曬得人都干巴了,這兒還是這么陰涼。
洪四海剛露出笑容,又想到白準這屋里是為什么這么涼快的,站直了說:“阿秀姑娘,七爺在不在?”
七爺自然是在的,但他在,不代表他樂意見人。
搬過來這么些年,除了一年三回的城隍巡,白準根本不在村中露臉。
但村中所有人,不論是老人還是孩子,對白準都十分敬畏。
日軍攻占香港,四處殺燒,連白水村這么偏遠的村子也沒放過。
洪四海那時才知,師父算的南邊避禍,也不過是在亂世之中,多避了幾年戰火。
白水村實在是偏遠,人口又少,日軍連來掃蕩都只派了一支九人小隊,這一小隊日本兵剛進村就盯上了白家大宅。
九人留下一個看守村民,八個上山,等到天色快黑的時候,那幾個日本兵下來了。
每兩人抬著個箱子,箱子沉甸甸,偶爾發出輕碰聲,像是裝了滿箱子壇子罐子。
村民們紛紛低下頭,不敢看這群“屠夫”的臉,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只羔羊。
阿生被打得滿臉是血,蹲在洪四海身邊,透過眼中血看出去,天地全是紅色,那九個列隊離開的日本兵也滿身血色。
九個里,就只有一個,腳掌落地走路,余下的“人”腳步都沒踩到實處,泥地上半個腳印也沒留下。
阿生悄悄用手肘撞一撞洪四海,洪四海看了他一眼,緊緊閉上嘴巴。
當天晚上,兵營著火爆炸,死了許多日本兵。
傳聞是營里的八個日本兵突然發瘋,又殺人又放火,最后沖進火中燒成了灰燼。
洪四海一聽見傳聞,就知道是白準做的,來的時候九個人,回去只有一個是真人。
村民們又在山間、海邊發現了些骸骨和日本兵的帽子鞋子,從此所有村人都對白準望而生畏。
阿秀伸手指指后院,示意白準在后院的涼亭里。
亭子建了兩層樓高,洪四海每回上門,白準都坐在亭中,面朝海灣,仿佛是在看山看海。
洪四海知道,七爺這是在等霍先生。
“請七爺安。”
“怎么?”白準頭都沒抬,還望著遠處煙波,但話里帶絲笑音:“他又干什么了?”
洪四海搓手笑,他這也是沒辦法,鄉民告狀告到他面前,請村長管一管白家的小子,他總得出來說句話。
離開上海時坐船撿來的那個孩子,白準本想把他送給人養的,誰知這孩子滿床亂爬,捏住只小紙馬就不肯松手了。
霍震燁說:“要不然你就收下他當徒弟吧。”
他離開之后,白準也能不那么寂寞,起碼這屋里還有個人能陪伴他。
白準橫了他一眼:“你去沙場報效,讓我養個奶娃?”
話雖是這么說的,但孩子還是留下來了,起名叫白送,這可不就是他爹媽白送給七門的孩子。
是霍震燁替他改了個字,從此就叫白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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