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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蓉沉默無言，裴文宣見她不說話，稍作猜想，便知她是在猶豫什么。

    “你還是不喜歡寒族出身的人。”

    “出身于微末的人，”李蓉抬眼看他，目光銳利，“大多對權(quán)勢有嗜血的貪婪。給了他們權(quán)力，他們控制不住自己對金錢的欲望。鐘鼎之家尚且如此，何況他們？”

    “人皆如此，”裴文宣冷靜道，“何分貴賤？”

    “這話你同我說了多少年？”李蓉嘲諷一笑，“你的人多少貪污受賄被查，還需我說嗎？”

    “那你的人多少素餐尸位欺上瞞下以致事敗，又要我說嗎？”

    裴文宣下意識回聲，李蓉冷眼看他，裴文宣得了那目光掃來，頓了頓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幾分氣短。

    他輕咳了一聲，扭過頭去，緩聲道：“我也不過就是給個建議，反正結(jié)果由殿下決定。您選第一條路，咱們就按著原來的老路走下去，后續(xù)，太子殿下和上一世一樣，也是常事。”

    李蓉不說話，敲打著手心，裴文宣斜瞟他，繼續(xù)道：“或者呢，咱們就走第二條路試試，沒什么風險，而且一旦成功了，太子殿下日后登基，也就沒了什么障礙，不必和世家斗法，您也不必苦苦維護上官氏和陛下之間的關(guān)系，陛下開心些，您和陛下的關(guān)系也能好一點……”

    李蓉聽著裴文宣拼命說著后面的好處，忍不住低頭笑出聲來，裴文宣見她笑了，湊過身去：“殿下以為如何呢？”

    “裴文宣，”李蓉扭頭瞧他，“不送你進宮侍奉，真是可惜了你這張巧嘴。”

    “不可惜，”裴文宣朝著李蓉一笑，“侍奉殿下，也一樣的。”

    “按你說的先做吧。”李蓉淡道，“但如若這樣，川兒如今便不能成婚，就算成婚，也絕不能娶貴族。其他幾位側(cè)妃還好說，但是上官氏……”

    裴文宣知道李蓉和上官雅情誼非凡，他挑起眉頭：“你打算如何處理？”

    “我得去見見上官雅。”李蓉抬眼，扇子往手心一合，平靜道，“這事兒，得由上官氏來提。”

    不然上官家耗費那么大心血幫忙，李川出爾反爾，日后怕是再沒有人敢?guī)屠畲恕?

    裴文宣得話，抬手鼓掌：“好計謀。”

    李蓉淡淡瞟了他一眼：“浮夸了。”

    “那就這樣定下了，”裴文宣恢復了平日神色，端起茶來，從容道，“我負責在陛下這里幫著陛下，你負責聯(lián)絡(luò)上官氏和蘇氏等貴族，不要讓他們覺得太子和他們徹底割裂。”

    說著，裴文宣想起什么來，抬頭看向李蓉，遮掩著心里那點隱約不明的酸澀道：“殿下趁著這個機會，也能和蘇大人好好培養(yǎng)些感情。”

    “那我也得好好拜托你，”李蓉神色平淡，“好好聯(lián)系一下秦二小姐，多培養(yǎng)點感情，她和川兒是孽緣，就別碰面了。”

    裴文宣聽到這話就頭疼，一時恨自己嘴賤，忙轉(zhuǎn)移了話題道：“等一會兒到裴府，你見著我家里人，若有什么不高興的地方，你放開了來就是。”

    李蓉聽裴文宣提到他家里人，她早已有了準備，點了點頭。

    兩人一時沒有說話，靜靜坐在馬車里，坐了一會兒后，李蓉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想起裴文宣昨夜的話來。

    她不敢和裴文宣深談那個話題，在裴文宣驟然提起時，她只能以玩鬧的方式假作不在意的岔開。

    只是裴文宣這個人太執(zhí)著，逼著她去想，去看。

    她用金扇挑起簾子，看見外面飛過的鳥雀。

    “裴文宣。”

    她突然叫裴文宣的名字，裴文宣茫然抬頭，就看李蓉轉(zhuǎn)過頭來，靜靜瞧著他：“我這輩子信你一次，要是你給我?guī)崃寺罚揖桶涯銛亓送铣鋈ノ构贰！?

    裴文宣一時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李蓉是信他些什么。

    他想了片刻，猜測著應該是他給李蓉規(guī)劃這套爭儲方案，于是他自信笑開，頗為瀟灑將手往前一放，微微頷首道：“殿下放心，萬事我都想過了，絕對沒問題。”

    李蓉見著裴文宣那自信滿滿的笑容，一時不知他是真的想過了，還是想差了……

    但李蓉也沒想和他計較。

    裴文宣這個人，在某些細節(jié)上出其不意，她已經(jīng)習慣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李蓉（心里）：“你說我該努力爭取愛，我這輩子信了你的邪，看你出什么昏招，我試試看。但你要是給我?guī)崃寺罚揖桶涯阃铣鋈亓宋构贰！?

    李蓉（面上）：“裴文宣，我這輩子信你一次。

    裴文宣（心里）：信我？信什么？信我的爭儲方案？那絕對萬無一失啊！

    裴文宣（面上）：“殿下，萬事我都想過了，絕對沒問題。”

    后來……

    李蓉：“不是說讓我勇敢愛這個決策絕對沒問題嗎？”

    即將被拖出去喂狗的裴文宣：“殿下，方案是沒問題的，只是對象出了點問題！但是，也及時糾正了啊！”

    李蓉：“不必多說，厚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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