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難終戰-《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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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容將其半抱著,怒道:“還不快進來幫忙?”
蔣瓛武功底子在,兀自留著一絲意識,蘇婉容忙順手撈來個前朝古董花瓶,朝老蔣后腦勺上狠狠一砸,哐當聲響,瓷片碎了滿地,這下徹底安靜了。
蘇婉容對云起的出現一點也不吃驚,隨口便吩咐道:“把你師父抬到后院去,抬上馬車。”
“師娘你……要帶師父去哪?”云起直起身問道。
“回老蔣家里……”蘇婉容匆匆下樓,抱著幾卷字畫,提著一籠八哥穿過后院,問:“秦淮河水路封了么?”
云起道:“朝西水道走,那處我留了個門。”
蘇婉容點了點頭,面帶憂色,將狗兒提了,甩進馬車內。
“你不用走。”拓跋鋒忽道:“在這兒住著吧,明天大軍進城,不會來蔣府。”
蘇婉容瞥了拓跋鋒一眼,漫不經心道:“當年私造圣旨,送燕王出京你們還記得么?”
“師娘不走?你道朱四會容得下一個隨時能私傳圣旨的人留在京城里?”蘇婉容溫柔笑道:“這次是必須得走了。”
蘇婉容將字畫,票據等一束,攏作包袱,掖起兩角,又揀出幾張銀票遞給拓跋鋒。
“喏。”蘇婉容笑道:“大年夜的,師兄弟忙活一晚上也累得很了,鋒兒領著云兒,門口面攤上買兩碗面吃。明兒麻煩事還多呢。”
拓跋鋒愕然,云起笑道:“謝師娘。”
“以后……”蘇婉容攏著袖,站在后院外,安靜看著漫天飄雪,交代道:“云兒,師父和師娘走了,錦衣衛一脈,便沒人再能幫得了你。”
云起心中一凜,躬身道:“師娘放心去罷。”
蘇婉容那話聲如在夢中,喃喃道:“你與鋒兒相依為命這許多年,以后也得彼此護持,朱四那廝并非易相與之輩,不可恃寵而驕。”
“是。”
“更得提防功高震主,知道么?”
云起與拓跋鋒答道:“徒兒明白。”
蘇婉容悠悠嘆了口氣,道:“師娘的戲唱完了,退了,徐云起正使,拓跋將軍,蘇婉容敬祝二位武運昌隆,當謹記造福黎民百姓。”
說畢蘇婉容轉身盈盈一福,拓跋鋒忙拉著云起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蘇婉容上了馬車,一振韁繩離去。
“別磕了,師娘走了。”云起善意地提醒道。
拓跋鋒低聲道:“再磕幾個……心里堵得慌。”
云起嘴角抽搐,問:“又不是見不著了,以后去看她就是。”
又見拓跋鋒眼角竟是帶著淚,云起這下倒是駭了,忙安慰道:“別難過,師哥,走,事兒都辦完了,吃面去。”
拓跋鋒抹了把淚,道:“拿這玩意買面,只怕找不開,都給你了。”把蘇婉容給的銀票交到云起手里。
云起笑道:“師哥真好,嗯這算咱倆一起的,我先收著……唷,有五張,師娘賞了多少錢……”
云起借著光端詳那幾張銀票,京城福隆錢莊,聯號花押,每張上俱端端正正寫著三個大字:
“一千兩”
云起登時口吐白沫,暈死過去。
杜胖面館,年三十夜的最后一桌,小炭爐上煮著一鍋五花肉,桌上擺著了兩個小杯,一壺酒。
“師哥,你說這玩意兒能真的換到銀子么?”云起拿著銀票對著油燈抖個不停,只覺自己恍惚有點不識字了。
拓跋鋒撓了撓腦袋:“你問好幾次了。”
云起將銀票一揣,道:“去換換看。”
拓跋鋒忙將云起扯住:“這時間錢莊不、開、門。”
云起哀嚎道:“我坐不住吶!萬一明兒兵荒馬亂的,錢莊被劫了咋辦!”
拓跋鋒道:“你不是在福隆大門口寫下幾十個云字了……擔心這做甚,況且是聯號。”
云起兩眼渙散,拓跋鋒漠然道:“啊。”繼而挾了一筷肉,喂到云起嘴里。
“跟師哥走吧。”拓跋鋒忽然道:“錢也有了,事也了了,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云起靜了片刻,道:“成,吃完就走。”
拓跋鋒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目中頗有絲難明的神色。然而下一瞬間,拓跋鋒警覺地轉過頭,望向面館門外。
門外走進一人,身影擋住了年夜的風雪。
“難得除夕之夜,還有城外來客在此飲酒。”那男人出現的時候,云起與拓跋鋒登時緊張地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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