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在你眉梢點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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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浠到了刑部,田澤已經在刑部的外衙等著她了。
申時已過,大多官員已經下值,衙署中沒幾個人在。
田澤見到云浠,上前來道:“將軍。”
云浠問:“你有偷布防圖賊人的消息了?”
他二人相熟,私下相見省去許多虛禮,田澤一面引著云浠往值房里走,一面說道:“查到了,是綏宮附近,萬壽堂的掌柜給的線索。”
偷布防圖的賊人雖然神通廣大,但他畢竟以一敵眾,在逃脫之時,被人當胸劈了一刀,受了傷。
田澤便是利用這一點,自二月初起,便命人在金陵各大醫館查訪,讓他們留意前來看傷或者買傷藥的人,其中萬壽堂、保和館、回春堂等九個醫館都說見過可疑的買藥之人。
“因月初到萬壽堂買藥的可疑之人是個女子,我便沒怎么留意,不過以防萬一,我還是給了這間醫館的掌柜一瓶紅花膏,讓他販售給之后再來買傷藥的人,沒想到大概六七日前,又有可疑之人到萬壽堂買傷藥了。”
田澤口中的紅花膏是太醫院特制的,藥膏的氣味人聞起來尋常,但對于宮犬來說卻極其刺鼻,是以但凡有人用過這紅花膏,宮犬便能憑著氣味尋到此人的蹤跡。
“我已經把萬壽堂的掌柜請到衙署來了,將軍可親自問問他。”
田澤說著,把值房的門推開,里頭果然候著一個身著錦袍,身形矮胖之人。
這人見了云浠,連忙上來拜道:“大人。”
云浠免去他的禮,問道:“萬壽堂是間大醫館,每日到你處看傷的人不知凡幾,你如何知道日前到你鋪子上買藥的人正是我們要找的賊人的?”
“回大人的話,那人是不是賊人小的也不確定,不過月初田大人查訪賊人時,小的醫館里來過一名可疑女子,她幾乎買空了小的鋪子上所有的三七與花蕊石,小的以為要用到這許多藥材,必然是有人受了重傷,是以留了心。沒想到大概六七日前吧,又有另一名男子拿著張差不多的藥方到小的鋪子上來買傷藥了,因這兩張藥方的字跡一樣,小的懷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因此想了個轍,把田大人留下的紅花膏賣給了他。”
云浠問:“這人的模樣你還記得嗎?”
“模樣瞧不清,拿斗笠遮著臉。”掌柜的道,想了一想又說,“哦,他右臂可能有傷,小的看他拿藥、取銀子,都是用的左手。”
右臂有傷?
云浠聽了這話,沉吟起來,忽然間,腦中一下回響起她與程昶趕回金陵那日,周才英說的話——“他跟人打斗時,只用左手,右邊的袖管子,好像、好像是空的。”
盜取布防圖的賊人能在千百禁衛眼皮子底下脫生,本事定然不小,而那日救下周才英的神秘人,也有同樣的通天本事。
這樣的人,整個金陵城都難尋得一二,只怕不會是巧合。
“他究竟是右臂有傷還是沒有右手?”云浠問。
“這……那人來買藥時,上半身都裹在褐色的罩衫里,想必……沒有右手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
云浠對田澤道:“望安,刑部這里可有畫師?”
“將軍想要誰的人像?”田澤問,“我可以畫。”
云浠愣了一下:“你會畫?怎么從前從未聽你說過?”
田澤步去桌案前,提筆蘸了蘸墨汁,垂著眸道:“亡母生前頗擅丹青,望安兒時跟著亡母,與她學過一二。”
云浠又愣了下,她與田澤田泗相識經年,這居然是第一回聽田澤說起他的母親。
但她并沒有在這樁事上多留意,說道:“畫阿久。”
“秦護衛?”
“對。”云浠點頭,“我要她的人像。”
此前阿久偷了李主事臨終留下的血書,云浠就懷疑兵部布防圖失竊,與阿久以及她兩個朋友有關,眼下聽萬壽堂的掌柜說月初到他那里買傷藥的是個女子,心中的疑慮不由加深。
須臾,一副阿久的人像便在紙上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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