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不知不覺間,到了一九七八年三月,柳俊重生差不多一年半時間了。除了腦袋里的英文、俄文單詞和“子曰詩云”塞得更多一些,沒其他起色。因為不住公社了,也沒辦法再幫方文惕修無線電,財源斷絕,讓柳俊很是郁悶了一陣。不到十元錢的“個人總資產(chǎn)”,買了幾個“明錢”后,只剩下五元,縮水嚴(yán)重。嚇得柳俊不得不緊縮銀根,節(jié)約開支,不敢亂花一分錢。 重生之前正碰上全球經(jīng)濟(jì)危機(jī),老板雖未裁員,卻是狠卡工薪族的薪水,柳俊上有老下有小,經(jīng)濟(jì)的窘迫可想而知,套用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話說就是“恨不得一分錢要掰成兩半花”,誰知重生之后竟然更慘,掰成兩半花總歸還是在花,現(xiàn)在是壓根就不敢動。 這事整的 人家是一輩子窮困潦倒,柳俊呢,兩輩子沒闊過,市儈一點不為過吧 柳晉才越發(fā)悠閑起來,甚至被嚴(yán)玉成硬拉著去河邊、水庫坐了幾回,也不知是釣魚還是釣雪,反正魚是沒見過影子,感冒倒染過一次。 不管有沒釣到魚,柳俊是很支持老爸去釣魚的。理由前面已經(jīng)講過,釣魚能化解浮躁之氣。柳晉才要想在仕途繼續(xù)混下去,這個轉(zhuǎn)變是必須要完成的。他與嚴(yán)玉成的姓格都沖動了些,很難做到互補(bǔ)。 三月,向陽縣即將召開人代會。大革命期間,許多事情亂了套,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也受到一定沖擊,但事關(guān)國家根本政治體制,還是堅持了下來。 歷年的人代會,都是向陽縣政壇的一大盛事。倘若沒有那個停職反省,嚴(yán)玉成是鐵定要當(dāng)選為人大代表的。柳晉才排名落到最后,未必一定能選上,卻也大有希望。 如今是鐵定沒戲了。 眼看柳晉才表面悠閑,實則焦急的情形,柳俊很想告訴他,最遲五六月份,那篇著名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的文章,便要刊發(fā)出來。那時候,嚴(yán)玉成和柳晉才的政治窘境,不說立即得到徹底改變,起碼也不再是孤立無援。 周先生說過,從政的人,要識大體明進(jìn)退,關(guān)鍵時刻要一往無前。這話很有道理,但還不全面。還有一項本事,從政的人也是必須具備的,那就是要能忍 忍常人不能之忍,方能成常人不能之業(yè)。 不過是停職反省,工資照拿。如果這點委屈都不能熬過去,那還不如回去搞修理。 想透了這一層,柳俊便氣定神閑,不再為老子著急。 然而柳俊不著急是一回事,另外卻有人著急。 這個人便是五伯,柳家山大隊黨支部書記柳晉文同志。 五伯與柳晉才雖是族房兄弟,但真論親疏,恐怕要上溯六七代。平曰里來往也并不密切。不過自從柳晉才當(dāng)上紅旗公社副主任,柳晉文的態(tài)度就迥然不同。倒不是說五伯是個勢利小人,相反,五伯非常正直。他看重柳晉才,是因為覺得柳晉才是整個柳家族房的希望。假設(shè)十二弟真能在政界出人頭地,柳家族房的振興便可預(yù)期。作為族房的領(lǐng)頭人,柳晉文一直將振興柳家當(dāng)作頭等大事。 不成想柳晉才的仕途卻極其坎坷,一停職便是大半年。柳晉文十分焦慮。然而他不過是個大隊支書,連個芝麻綠豆官都算不上,碰到這樣的事只能干著急。 人代會即將召開,五伯認(rèn)為機(jī)會來了。 “晉才,我有個想法” 柳晉文是晚間來的,剛接過柳晉才遞的一支“飛鴿”,凳子尚未坐熱,就迫不及待將自己的想法往外端。 “碧秀,給五哥倒茶。” 馬上就要插秧,阮碧秀也抽空回了一趟家。柳晉才見五伯急不可耐的樣子,還是不愿缺了禮數(shù),待到阮碧秀倒了茶水上來,這才對五伯說道:“五哥,你有什么事只管說,我洗耳恭聽。” “碧秀也回來了,剛好,來一起坐坐,商量商量。” 阮碧秀見柳晉文挺鄭重其事,便即在一旁坐下。柳俊早已放下傲慢與偏見,搬了小板凳靠過來。 “晉才,是這樣的,這人代會馬上就要開了,我想選舉你為柳家山大隊的人大代表。” 柳晉才大吃一驚,忙道:“五哥,這可使不得。選人大代表,上頭可是有規(guī)定的。” “我知道” “咱們柳家山的人大代表,一向都是五哥你吧” “沒錯,自打當(dāng)上支書,柳家山的人大代表就一直是我,嗯有十六七年了吧。” “那這次上頭改了意思” “沒有,上頭的意思,還是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