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兩人洗完腳并肩躺到床上,窄到不能翻身的小床,寶如緊貼著墻壁,季明德側朝著她,肩膀想必剛好搭在床沿上,一盞小燈在窗臺上明滅。 寶如擠的喘不過氣來,望燈看了許久,也笑著轉過身,彼此相對:“明德,我有個事兒求你!” 季明德唔了一聲,問道:“何事?” 她一雙明睞眨巴,仰望,祈求,紅唇半張,香氣徐徐。 叫她這樣相求,于大多數男人來說,那怕是她求著去殺人,也敢提屠刀的。 寶如道:“聽說方勛要來秦州,他針灸極有名,尤其火針用的出神入化,我想請他替我哥看看腿腳。” 曾經祖父在世時,只要派個家丁通傳一句,便會提著藥箱上門,連笑帶說診病的方勛,如今與她卻隔著天與地的高度,要想他替趙寶松治病,還得求著季明德。 季明德一只滿是粗礫的手伸過來,在寶如眉間輕撫著,撫得許久,一笑道:“睡吧,這事兒我自會照著辦,別操心了!” 他一口氣熄了那明滅的燈,往外輕輕挪了挪,片刻就已呼吸均勻,睡著了。 待人一靜,這曾經置物的小屋子便成了老鼠的天下。先是在梁上悉悉祟祟,再接著趴到小桌子上竊竊私語,將塊青磚啃的咯咯作響。 寶如記得幼時奶娘說過,自家孩子被老鼠咬掉了耳朵,長大后一直是個缺耳朵,生怕老鼠也要來咬自己的耳朵,一點一點往季明德身邊偎著。 比之他那條吐著芯子的蛇,老鼠更可怕千倍萬倍,寶如終于鉆進季明德懷里,將他一只胳膊都搭到了自己脖子上,好能護住她的耳朵,咬牙閉眼的忍著。 忽而季明德周身一緊,似乎摸了個什么東西飛出去,連連幾聲響,終于亂竄的老鼠齊齊息聲。寶如大松一口氣,仍蜷在季明德懷中一動不敢動。 等到她睡著,同樣一動不敢動的季明德才敢松一口氣。 寶如就在他懷中,睡著了以后放松身體,越發的軟,像只綿綿的小睡貓一般靜伏著,呼吸淺淺,若有若無。他拳抵上那只用一層薄帳隔溫的墻面,輕嗅她身上淡淡的女兒幽香。 事實上來秦州的不止寶芝堂大東家方勛,還有方勛的兒子方衡也來了。 方勛也是秦州人,與季白是兩表兄弟,所以季明德與方衡,也是沾親帶故的表兄弟。 那方衡自幼長在長安,與趙寶松交好,與寶如肯定也是見過的。方衡與他同是去年考的秋閨,摘得是京兆府的解元,長安人才濟濟,京兆府解元難摘,方衡的解元,比他的更值錢。 季明德早就聽說,大東家的兒子備了五千兩銀子,要把寶如從他手中買回去。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