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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命是你的-《這該死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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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量天中有金剛鷲傳信。

    眼見一眾佛修手持金剛降魔杵,齊齊撲向東北方向的大剎部,魚初月難免心焦。

    不必說,四部之人此刻定是要去捉拿嫌疑最重的茂學(xué)。

    崔敗問:“御劍回去?”

    魚初月思忖片刻,堅(jiān)定地?fù)u了搖頭:“不。這般動用靈氣,恐怕會引起‘人禍’的注意。”

    “你依然相信景春明,認(rèn)為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崔敗淡淡地說道。

    此時(shí)此刻,幾乎所有的線索和證據(jù)都指向了景春明和茂學(xué)。

    如果茂學(xué)是邪佛,而景春明是他的護(hù)法的話,一切都顯得那么順理成章——

    景春明與邪佛勾結(jié),助他施展出大毗邪羅印。

    印中之人,但凡動用靈氣便會神智狂亂,而景春明自己則有邪佛為他解毒,他仍舊是大乘的實(shí)力,對付不能動用靈氣的佛修們自然是輕而易舉。

    他滅殺踏出大毗邪羅印范圍的人,滅殺寫信求救之人,將水?dāng)嚨酶欤顭o量天中的氣氛更加詭異恐怖。

    而他的師父,大乘佛修鑒心之死,亦是他一手設(shè)計(jì)。

    他的目的,便是將所有人都困在無量天,不敢求助、不敢逃離,只待七日一過,大毗邪羅印一成,邪佛便可吞噬陣中之人,成就無上邪法。

    一切都說得通。

    景春明顯然不是什么俠肝義膽之人,而魚初月與他的交情顯然也算不上深厚。

    但魚初月知道,不是他。

    “茂學(xué)畢竟是我救的。”她道,“我肯定不是壞人。而且,整件事中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算景春明他真的是邪佛的護(hù)法,以他全盛的實(shí)力,也沒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那么多修為與他相差并不大的師兄弟,更沒本事光天化日之下,一擊殺掉修為遠(yuǎn)勝于他的大剎部執(zhí)印。方才我聽得很清楚,大毗邪羅印,對護(hù)法根本沒有任何加持。”

    崔敗再一次摁住了她的魚腦袋:“嗯。”

    此刻佛修們停止了念誦清心經(jīng),氣氛反倒不那么詭魅縹緲,魚初月放眼遙望整座佛剎,一幅清晰的全景圖漸漸在她腦海中明朗起來。

    大毗邪羅印……‘’字金光……魔音灌耳……色澤濃艷的壁畫……火焰獻(xiàn)祭……壁畫之下張開巨口的惡鬼……

    破碎的線索,逐漸凝聚,匯成了一條越來越明朗的小徑,直通真相。

    窗紙,仿佛一捅即破。

    思忖間,二人穿過一條條金光大道,回到了大剎部。

    大剎部氣氛肅殺,景春明、茂學(xué)、白景龍三人已被逼出了禪室,周遭團(tuán)團(tuán)圍著從各部趕過來的佛修們。

    景春明三人的模樣頗有些狼狽,顯然已經(jīng)歷過一番追逃和推搡。

    而圍住他們的無量天佛者也并不從容——男佛修們身后追著神智迷亂的公主,女佛修們身后追著眸光通紅的皇子,場面混亂不堪,仿佛重現(xiàn)了事發(fā)當(dāng)日的情景。

    遠(yuǎn)遠(yuǎn)望去,魚初月只覺頭皮發(fā)麻,脊背發(fā)冷。

    外圈,佛修們橫起金剛降魔杵,抵住了發(fā)狂的皇子公主們,大聲吟誦清心經(jīng),令局面不至于失控。

    內(nèi)圈,景春明三人被逼到了講經(jīng)廣場正中略高的石臺上,白景龍正費(fèi)力地向四周解釋,他急紅了臉,說話頗有些刻板結(jié)巴。

    “諸位請、聽我一言,我是天極宗弟子白景龍,師從玉華峰劍仙展云彩,乃是玉華圣人的徒孫,并非什么邪佛護(hù)法,此事定、定有誤會,諸位切莫激動,以免給人可、可趁之機(jī)!”

    “不擅交際的樣子,與長生子如出一轍。”崔敗懶洋洋地點(diǎn)評道,“人多就慌。”

    魚初月:“……”

    沒想到長生子那樣的大佬還有這毛病。

    景春明縮在白景龍身后,抬著雙手,滿臉冤枉:“師叔們,師兄弟們,茂學(xué)真不是什么邪佛,我更不是什么鬼護(hù)法!大家都這么熟了,別這樣看我啊!我緣明是什么人,大伙難道不清楚么?”

    三名執(zhí)印也趕到了現(xiàn)場。

    葫蘆執(zhí)印踏前一步,金剛降魔杵重重杵地,暴喝:“那你如何解釋你不曾中毒之事?!”

    “鑒誠師叔,你且聽我解釋……”景春明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生怕那股看不見摸不著又無從抵抗的力量從天而降,把他‘啪’一下碾成濃血。

    他滿臉糾結(jié),想起那些當(dāng)眾書寫求助信然后原地暴斃的師兄弟,以及自家那個全神戒備仍舊毫無抵抗便死去的師父,種種慘狀令他心驚膽寒,哪里還敢道破真相。

    這一說出來,鐵定會被滅口的吧?!

    葫蘆頭執(zhí)印鑒誠將手中的金剛降魔杵狠狠一頓,道:“你倒是解釋啊?!”

    景春明緊緊抿著唇,清秀的臉上滿是慫包表情,只一味將茂學(xué)護(hù)在懷里。

    “我我我不能說!反正我和茂學(xué),絕對不是!師叔,師兄弟些,就算邪佛戎業(yè)禍真在這里,那也不是我們茂學(xué),我覺著倒不如仔細(xì)搜搜各處,說不定他就藏身在哪里呢!我可以為茂學(xué)作保!這些日子,我和他日夜不離,他絕對沒有任何不佛之心!”景春明倔強(qiáng)的樣子像個不屈的少女。

    立刻就有一名佛者無情拆穿:“我曾見你用法印打下一只乳鴿,與這小和尚一起烤著吃!”

    景春明:“……”

    “緣明,”佛修之中,踱出一個熟面孔,“師兄相信你不會與邪佛沆瀣一氣,你恐怕是上當(dāng)受騙了。”

    正是夜間魚初月曾見過的那一位骷髏大師——緣空。

    “大師兄說得沒錯!”幾位大剎部的佛修連聲附和,“緣明,你不要再護(hù)著這個來歷不明之人,將他交給執(zhí)印,是與不是,執(zhí)印自會判斷。”

    “不!”景春明緊緊攬住了茂學(xué),“師叔!師兄!師弟!你們才是上當(dāng)受騙了!幕后主使就是這樣轉(zhuǎn)移你們的注意力,你們?nèi)羰菬嗣瘜W(xué),那才是真正落進(jìn)陷阱!”

    “什么陷阱?”葫蘆頭鑒誠大師厲喝,“消滅邪佛,大毗邪羅印自能解除!緣明,休要再胡攪蠻纏!”

    景春明臉紅脖子粗:“可是,得殺了茂學(xué),才能證明你們錯了!到時(shí)候即便證明了是你們的錯,茂學(xué)已經(jīng)活不過來了!無量天弟子,怎能濫殺無辜!”

    此言一出,佛修們面上紛紛露出慚色。

    的確,此刻除了茂學(xué)身上有蓮香、能解毒之外,并無任何證據(jù)證明他就是邪佛戎業(yè)禍的轉(zhuǎn)生童子。

    出于私心,或許會有‘反正他嫌疑最大,是不是,一殺便知’的念頭,但眾人都是佛者,心中自然知曉這樣的想法大錯特錯。

    場面一時(shí)僵滯。

    景春明見到震懾了眾人,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師父從前教導(dǎo)我,絕不可先入為主,在心中給任何人定罪。若非證據(jù)確鑿,必須疑罪從無,誓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寧殺錯不放過,那是邪魔外道所為!我等正道修士,寧愿死,也絕不能走那邪路!”

    此言一出,眾佛者不禁輕輕點(diǎn)頭:“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青天白日之下,佛者逐漸沉默,只余被擋在外圍那些被毒香控制了神智的凡人,仍在呼出靡靡之音。

    詭異、香艷、肅穆。

    魚初月眼前再一次浮起了濃墨重彩。

    清心經(jīng)與欲望之聲混合在一起,聲與色融合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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