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崔敗瞬移到她的魚臉旁邊。 抬眸一看,便見正對面的虛空中,浮著一個長相漂亮得異常的黑衣瘦男人,叉著腰,正在和炸腮的魚用語言互相傷害。 崔敗:“……” 聽了片刻,他輕咳一聲。 場面頓時一片寂靜。 黑衣男人緩緩轉動黑眸,盯住了他。魚眼也轉了過來,見著他,方才還氣勢洶洶的炸毛魚一下子變成了委屈魚。 她扁起嘴巴告狀:“他說我丑!” “他瞎。”崔敗言簡意賅。 “唔……”魚初月偏過頭,方才還可憐巴巴的一對魚眼瞬間彎成了月牙,“大師兄你醒啦!” 崔敗安撫地拍拍她的腦袋,示意她繼續保持魚身。 他望向對面的黑衣男人。 視線相接,像是絕世的刀與劍碰撞。 “錚——” 兩個男人的唇角同時浮起了冰冷又狂熱的笑意。 “來,戰!”黑衣男人語聲興奮,握住刀柄緩緩抽出燃火黑刀,瞇眼道,“幽無命。” 崔敗反手出劍:“崔敗。” 魚初月卷著尾巴退到了一旁。 男人的感情,真是真摯而純粹啊! 惺惺相惜也好,看不順眼也罷,總之見了面先打一架再說其他。 “錚——” 黑刀與清劍相撞,蕩出的波紋令整個虛空都顫動起來。 ‘要爆了!’魚初月曲起身子,用前鰭捂住了眼睛。 “轟轟轟——” 寒冰與黑焰勢均力敵,各自奪去半邊天幕。 從魚初月的角度望去,這二人的光芒已蓋過了星海和污染了半個星域的金白神光。刀與劍相抵,兩張絕世的臉,一張不羈狂傲,一張清冷出塵。 幽冥蝶王幽無命的招工大開大闔,狂浪無匹,崔敗則是滿身仙氣清光,冷冽傲意絲毫不輸。 二人打得暢快,望向對方的眼神既欣賞又嫌棄。 幽無命的身后展出了一對黑色光翼,高高掠起,劈頭斬下。 魚初月撇著嘴嘀咕:“什么蝶王,不就是個撲棱蛾子。” 誰也沒料到的是,這么簡簡單單一句話,殺傷力竟勝過了崔敗的劍以及方才的激烈對罵。 只見那幽無命翅膀一拍,身形一亂,差點兒沒握得住刀。 “停。”他雙手攥住刀柄,狠狠向身后一收,穩住身形,傲慢道,“不跟你打了。” 崔敗瞇起了眼睛。 “喂,那邊那個魚!”幽無命揚聲問道,“你,從哪聽來的,什么蛾子!” 下一刻,他明顯有點慫:“你是不是……去過上面?有沒有見過一個世間最美麗的女子,帶著許多大臉花和豬頭花?” 魚初月把腦袋歪成了九十度。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個幽無命精神有點不太正常,說話奇奇怪怪的。 聽聽他講的這些,是個正常人都聽不懂好嗎? 崔敗若無其事地擋在了幽無命和魚的中間。 哪怕是魚身,也不想被這樣一個男人盯著看。 幽無命一臉牙疼,怪異地盯著崔敗:“你不會把這魚當媳婦了吧?” “她就是。”崔敗淡聲回道,“有什么問題。” 幽無命:“……”是在下輸了。 他垂了垂頭,再抬起眼睛時,漂亮面龐上那些輕佻不屑通通消失不見,一對黑眸深邃暗沉,唇角微繃,鄭重至極。 他道:“不知崔道友可曾聽過‘桑遠遠’這個名字?” 崔敗神色平靜,戰意消散在眸中:“不曾。” “哦。”幽無命那對黑眼睛立刻變得喪喪的。 魚初月見他們開起了茶話會,忍不住搖頭擺腰地游了過來,把巨大的腦袋拱到崔敗身邊,問道:“桑遠遠是誰?” 聽到別人口中說出這個名字,幽無命的耳朵尖微微發紅,黑眸中泛起了近乎溫柔的光,他豎起食指,指了指上方黑白各一半的星空。 “在與污染對抗的,正是桑遠遠。我媳婦。”胸脯不自覺地挺了起來。 魚初月睜大了眼睛。 她望向正在與神光污染廝殺的星空。 “她好厲害啊!”魚初月激動不已。 幽無命怪異地望向這只大紅魚:“你激動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大紅魚的一對前鰭不自覺地在身前撥來撥去,“你這么一說,我忽然覺得我和她神交已久,好像是很貼心很貼心的朋友……總覺得,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幽無命嘴角一頓抽,他轉向崔敗,警惕地問道:“你這魚,雄的還是雌的?” 崔敗氣樂了。 幽無命趕緊擺了擺手:“崔道友不要誤會,我沒有覺得你的取向有什么問題。” 下一句嘀咕微不可聞——“反正你都找只魚了。還在乎公母咯?” 魚初月:“……”他難道真的以為別人聽不見他小聲嘀咕嗎? 崔敗呼出一口氣,神情是不跟傻逼計較的那種心平氣和:“所以,這里究竟情況如何?” 幽無命揚了揚手,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只酒壇,扔給崔敗,自己拎著另一只,拍開泥壇,仰頭痛飲。 酸酸甜甜的梅子味。 魚初月眨巴著眼望著崔敗手中的酒壇。 “我百毒不侵。”她把魚嘴湊到他的身上,低低地撒嬌。 崔敗失笑,手一揚,整壇美酒像一道青色小瀑布,落進了魚嘴里。 “嘖。”幽無命扯唇一笑,懶聲道,“你當我酒不要錢啊?” 他把酒壇收了起來,一副守財奴的樣子。 然后他問:“你們來自何處。” 崔敗極簡要地把過往說了一遍。沒提自己是劍。 幽無命瞇起了眼睛:“你們的世界,本源尚存。” 黑眼珠在眼眶里緩緩轉了幾圈,視線若有所思地落到了大紅魚身上。 “懂了。”精致到過分的薄唇輕輕勾了起來,“原來……” 崔敗手指一動,殺機鎖定幽無命。 這個蝶王,真是出乎意料地敏銳呢…… 幽無命眨了下眼睛,湊近少許,神秘兮兮地說道:“怕什么。我家小桑果就是世界本源選擇的人,自己人,明白?” 不知為什么,魚初月總覺得他有一點幸災樂禍。 果然,下一句便聽他說道:“只有身攜本源之力,才能夠吞噬污染。崔啊,別舍不得,世界在等待你的魚去拯救,準備準備,送它去陪我家桑果吧。” 他分明神清氣爽,卻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夫妻分離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崔道友,他日寂寞了,記得來尋我喝酒。管夠。” 一雙幽黑的眼睛望著崔敗,是看病友的眼神。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