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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微微一笑，眉梢間的慍色褪去，露出一絲溫柔之色：“你說得對(duì)，沒人發(fā)現(xiàn)，那些少見的海棠花兒就是我們的了。”

    徐靈蕓用力點(diǎn)頭，恨不得立刻叫蕭晗吩咐下去，有些坐立不安的，仿佛多懶一會(huì)，那些海棠花就要被別人搶了去。

    蕭晗看得好笑，叫來端硯，當(dāng)著徐靈蕓的面仔細(xì)吩咐了。

    端硯聽得眼睛發(fā)亮，不由笑道：“徐姑娘這可是出了一個(gè)極好的主意，誰能知道那荒涼的亭子旁邊，會(huì)有一小片漂亮的海棠花，這些花兒的香味比其他更甚，做出的花茶只怕要更濃郁幾分。”

    說罷，他舔著臉討了一杯海棠花茶，有滋有味地品嘗了好一會(huì)，沒舍得一口氣喝完。

    見端硯喜歡，徐靈蕓又給他斟滿了半杯：“放心，再喝一杯，也沒能把這壺海棠花茶給喝完了。”

    端硯不好意思地?fù)蠐项^，索性端著茶盞下去了，看得徐靈蕓忍不住發(fā)笑：“端硯這茶盞，打算拿到哪里去？”

    “茶鋪?zhàn)樱笔掙涎鄣滓灿兄σ猓D(zhuǎn)向她解釋道：“他必定是端著茶盞去茶鋪?zhàn)樱乒耢乓恕！?

    掌柜迷上了花茶，每回推出新的花茶，總會(huì)買上兩斤仔細(xì)品嘗。如今有了新茶，卻是極少，端硯好不容易討得一杯，必定是在掌柜跟前獨(dú)自品茗，饞一饞他。

    誰讓掌柜的，剛開始對(duì)徐靈蕓不屑一顧，如今倒是該吃些苦頭，受些教訓(xùn)。

    徐靈蕓似乎能想到掌柜眼巴巴瞧著端硯手上的茶盞，咽著口水，光看不能喝的窘迫，不由捂著嘴笑出聲來。

    不過說到底，端硯也是想讓掌柜漸漸接受她的意見，再不被看輕。這份心，徐靈蕓暗暗記下了。

    “蘭花茶已經(jīng)讓端硯吩咐下去了，很快就能放茶鋪?zhàn)永锸圪u。”蕭晗說完，抬頭見徐靈蕓有些心不在焉，似是欲言又止，便問：“怎么了？”

    徐靈蕓不好意思，沉默半晌才敢開口：“大少爺，知不知道最近要過門進(jìn)府的那位阮姑娘？”

    “嗯，你想知道她為何能成為宇王爺?shù)牧x妹？”蕭晗一聽，立刻明白了她的疑惑，語氣淡然：“這是宇王妃的提議，嫁入蕭府亦然。”

    聞言，徐靈蕓不由詫異，若說宇王爺對(duì)蕭老爺十分賞識(shí)，又對(duì)他有所戒備，送一個(gè)平妻到府里監(jiān)視，表面上有姻親關(guān)系，雙方的聯(lián)系就更緊密了，這也無可厚非。

    如今卻說，提出把阮婉送來蕭府的確實(shí)宇王妃。這其中的事，就沒她想的那么簡單了。

    徐靈蕓沉吟片刻，苦笑道：“莫不是阮姑娘跟王妃一見如故，所以王妃才會(huì)讓王爺收回義妹？”

    蕭晗搖搖頭，目光炯炯地看向她：“若是如此，理應(yīng)王妃收她為義妹才對(duì)，怎會(huì)麻煩王爺？”

    他知道，其中的曲折，徐靈蕓是能明白的。

    徐靈蕓一怔，隱約明白到這里面的齷蹉，不由臉色微變：“王爺這樣，算是看不起蕭老爺，要羞辱他嗎？”

    “即便是王爺，也不會(huì)輕易得罪蕭家的。你想的事，宇王妃不會(huì)讓它發(fā)生。”

    蕭晗說得篤定，徐靈蕓絲毫不懷疑他早就清楚阮婉的身世、為人，和一系列的經(jīng)歷。

    還是說，這是蕭老爺?shù)囊馑迹缇蛯?duì)阮婉的事打探了一番。

    不得不說，阮婉這份經(jīng)歷，倒是讓徐靈蕓偷偷松了口氣。想要攀上王爺，卻被王妃發(fā)現(xiàn)，打發(fā)到一個(gè)富商家里，即使是平妻，估計(jì)這也夠難堪的。

    大太太掌管蕭家二十年，在府里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撼動(dòng)的，阮婉占不了便宜。因?yàn)橛钔鯛數(shù)氖拢捓蠣攲?duì)她心底必然有芥蒂，更不會(huì)動(dòng)搖到華月喜在蕭老爺心中的地位和寵愛。

    “放心了？”

    耳邊一聲低問，讓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徐靈蕓不自覺地點(diǎn)頭，過后不由一愣，窘迫地看向身邊的蕭晗，喃喃道：“其實(shí)，我就是有一點(diǎn)擔(dān)心……”

    蕭晗笑笑，伸手撫了撫她的發(fā)髻，柔聲道：“我知道你擔(dān)心華姨，不過根本沒有必要。她在父親心里，是不一樣的。”

    徐靈蕓沒敢繼續(xù)追問，華月喜在蕭老爺?shù)男闹惺窃趺床灰粯拥模皇菍擂蔚胤隽朔鐾岬舻挠疋O。

    “你別想太多了，凌大娘送的雞湯喝得不少，也沒見長肉，果真是思慮過重了。”蕭晗捏著她的手腕，纖細(xì)得似乎兩根手指就能扭斷一樣，帶著蒼白的顏色，便低嘆道：“叫凌大娘每天給你做兩籠點(diǎn)心，還是做些肉干？”

    “不用的，凌大娘在月夕院要照顧二太太已是很忙了。這幾天有些悶熱睡得不好，這才消瘦了些許。”雖然徐靈蕓左右端詳，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瘦了，不過她更怕幾句下來，凌大娘就得在兩個(gè)院子之間忙亂，累得腳不沾地的。

    蕭晗微微頷首，也不知道是否接受了徐靈蕓的說法。也沒放開她的手，反而握住徐靈蕓的小手在掌心里揉捏把玩，似是在琢磨著什么，忘記了這一茬。

    徐靈蕓想要抽回手，見他在沉思，又不好打擾，憋得滿臉通紅。

    好在沒多久，紫衣便進(jìn)來稟報(bào)道：“大少爺，大太太讓你到前廳，說是金夫人和金姑娘到府上了。”

    她眼尖，瞥見蕭晗正握住徐靈蕓的小手，不由一怔，迅速低下頭去，仿佛什么都沒看見，只是在袖中握成拳的手，指甲刺入手心里的同感，才讓自己明白心底究竟有多震驚和憤怒。

    “金夫人？”徐靈蕓微怔，一時(shí)沒想起是誰。

    到底是蕭晗低聲告訴她道：“母親娘家的大嫂，說是帶著表妹到宮中參加小選來著。”

    徐靈蕓驚訝，大太太的外甥女，居然會(huì)去參加宮中小選。小選聽著好聽，不過是去宮中做貴人的奴才，一般平常人家，要不是真的過不下去，嫌少會(huì)送女兒去小選的。

    畢竟小選過后，雖然每月的俸祿不少，也有可能遇上貴人，一步登天。可惜無聲無息死在宮中不知名角落的，突然暴病而亡的，實(shí)在太多了。再就是，即便平平安安的，也得二十五歲才放出宮來。到時(shí)候，年紀(jì)大了，要不是做填房，就只能為妾了。

    還有不少女官，因?yàn)閭涫苠鷭遒F人們寵信，或許一輩子就這么呆在宮里面，直至在宮中終老。

    其實(shí)以那位金姑娘的出身，有大太太在京城中的人脈，有蕭老爺幫一把手，找一個(gè)如意郎君并非難事，為何非要選這么一個(gè)最糟糕的路去走？

    徐靈蕓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大太太的娘家人，她不好多說，便道：“既然大太太找大少爺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瞄了眼書架上的藏書，又小聲道：“上回的游記，大少爺可否再繼續(xù)借給我一閱？”

    蕭晗取出游記放在徐靈蕓手心，還沒等她拿穩(wěn)，又抽了回去，低聲道：“說好的書箋呢？”

    徐靈蕓還道大少爺貴人多忘事，早把這一茬給忘了。誰知他記得清清楚楚，不由苦了臉，不愧是奸商，無奸不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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