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受封疆》
第(1/3)頁
棺材是好棺材,很寬大,里面至少夠裝十個韓朗。
韓焉還很細心,在棺材底鋪了絲毯,人睡上去,就好像睡在初春的青草地。
韓朗在里面伸了個懶腰,拍拍棺材,很是滿意:“大哥你果然待我不薄。”
韓焉不語,低頭看他,看了許久許久。
韓朗又伸個懶腰,將手墊在腦后:“優柔寡斷,這可不象我神般英武的大哥。”
韓焉的眼垂了下來,聲音也無限落寞:“你難道就真的不怕死,真的放下了一切?”
“我早已放下一切。”韓朗打個哈欠:“只是你不信,那我也無法,只好隨你。”
“放下一切你還握著潘克不放!還私下召見林落音!!我早該明白,就算退出朝堂,你那只翻云覆雨手卻還在,時刻準備翻盤。”
“私見林落音?”韓朗聞言定了定,等恍然間明白一切,就開始發笑,笑完一聲之后又是一聲。
原來這便是逼得韓焉動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刺斷他們兄弟情誼的最后一根針,原來竟是那在花架下軟語細風,應他從此前塵不計的華容。
很好,原來世間善惡終有報,攻盡天下的撫寧王,竟然也有被人算計辜負的一天。
“很好。”他將這句重復,深吸口氣:“那你現在蓋棺吧,我死之后,你就再也不用擔心誰來翻你的盤。”
這次韓焉沒有回話,也不再看他,只是抬手,掌心運起內力,將那沉重的棺蓋一寸寸合上。
棺材是沉香木,據說樹齡已有百年,上面密密雕著瑞云,水一樣在他手底流過。
四歲時,自己是如何歡呼雀躍,慶幸終于有了個可以做伴的弟弟。
十歲時,兩人又是如何一起爬上屋頂,偷偷喝酒,之后整整醉了三天。
二十三歲時,當時十九歲的韓朗是如何進宮,投到皇后旗下,從此開始和自己針鋒相對。
三十歲時,韓朗又是如何兵行險招,殺太子剿滅太子黨,凡有株連絕不放過,最后卻留下自己性命,放過了他這個太子黨首,使自己成為覆巢之下那唯一的一顆完卵。
這些時間,時間里的舊事,也就好象流水,在他掌心緩緩滑過。
韓焉韓朗,韓大韓二,這四個字里面的糾葛,已經不是區區一個愛恨能夠說清。
不知從哪天起,他們已經成了彼此心頭的一根刺,痛到不拔不快,可若拔了,卻又怕心房從此有個缺口,會流血至死。
現在這根刺就要拔了,只需這幅棺蓋合上,他就再也沒有弱點,是個完美無缺能夠把控一切的神。
“合上吧,合上,蓋棺定論。”心底那個理智清明的聲音在不斷催促。
可是他突然沒了氣力,棺蓋離棺頂還差一寸,只差這一寸,可他卻再沒氣力繼續。
月色長袍在他身周獵獵作響,梅雨已至,風裹著細雨,不盡纏綿。
“你們誰來合棺,釘死,然后送我韓家陵園入土。”
最終他道,人趔趄后退,只差這一寸情誼,自己沒有親手割斷。
“他中這箭幾天了?”
同一時刻,撫寧王府偏院,被關押著的華容正比手勢,問跟前的流云。
“三天了,箭在心口,我不敢拔,只幫他點穴止血,從兩天前起他就昏迷,一直沒醒過。”
華容沉默片刻,從華貴心口挑了叢血,放到鼻口聞了,立刻蹙緊眉頭。
箭上有毒,雖然射得淺沒傷及心臟,但也十分危險。
如果再不拔箭去毒,毒入大腦,則無藥可救。
華容咬了咬牙,在袖管找尋,終于找到那只銅瓶。
瓶蓋打開后立刻散發出一股清冽香氣,他將它送到華貴鼻口,又下重手死掐人中。
華貴終于醒轉,兩只眼珠定定,看著他,不大明白發生了什么。
“你不能睡,必須保持清醒,這毒霸道,我必須拔箭替你清毒。你絕不能再睡著,否則毒入大腦,你就再沒機會醒來。”華容手勢比得飛快。
“可是我好困。”華貴扁扁嘴,嗓門這時終于小了:“我一向困了就要睡的。”
“不能睡!”屋里流云和華容幾乎同時發話,一個霹靂大嗓,一個是手動如飛。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合作市|
江山市|
琼结县|
饶阳县|
大化|
乃东县|
梅河口市|
云霄县|
吴桥县|
勐海县|
米泉市|
息烽县|
南昌县|
微博|
福鼎市|
阿巴嘎旗|
若尔盖县|
长白|
巢湖市|
大埔区|
临邑县|
阿克苏市|
龙州县|
察哈|
曲沃县|
贵州省|
祥云县|
南开区|
双鸭山市|
万山特区|
财经|
宜兰市|
阿瓦提县|
紫阳县|
措勤县|
平罗县|
双柏县|
鹤壁市|
庆云县|
兴隆县|
阳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