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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最終停在他跟前。

    不用抬頭也知道，那是甩袖子走人，想想?yún)s又不忍的林大君子。

    華容不抬頭，繼續(xù)喘他的氣。

    林落音下了馬，在他跟前蹲身：“不如這樣，等國力昌盛，朝里有別人能一言九鼎了，咱們再報(bào)仇，你想怎樣，我都聽你的。”

    那意思是他肯妥協(xié)。

    林大君子居然也肯妥協(xié)服軟，說明用情不可謂不深。

    華容于是抬頭：“國力昌盛，有別人能一言九鼎，那是什么時(shí)候？”

    “如果年豐且治理得當(dāng)，國庫充足，自然就有錢糧募兵，了不得三年五載吧。”

    三年五載，的確不長，只不過一千多個(gè)日夜。

    可是這個(gè)數(shù)目卻讓華容有些無力，無力到冷笑起來：“可是我就是不想等，不覺得國力昌不昌盛和我有何干系。”

    林落音再次失語。

    華容扶墻慢慢站直，問：“你看沒看過封神榜？我記得我說過一句話，妲己才是封神榜里第一功臣，因?yàn)樗囊鶡o道的紂王才成為千夫所指，最終完成朝代更替。不知道這句話林大俠贊不贊成？”

    林落音退后一步，被他這句打敗，放棄說教，一只手捧住了臉：“不如我們走吧，我?guī)阕撸x開這個(gè)泥沼，你才能清明。”

    “韓朗不死，我絕對不走。”

    華容這句很輕，但字字千斤，每一聲都洇著血，從肺腑透出。

    如論倔強(qiáng)，他怕是天下無雙。

    林落音沉默了許久，最終放棄，將腳放進(jìn)馬蹬。

    “也許韓朗是該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是不是因?yàn)閷λ辛苏媲椋院抟惨姘l(fā)驚心？”

    上馬之后他說了這一句，之后揚(yáng)鞭，再?zèng)]有回頭。

    回悠哉殿之后不久，華容就收到一壺酒，說是林將軍上貢的。

    酒味很熟悉，自然是加了青梅蘭花的無可言。

    酒里帶著的意思華容也明白。

    華容瘋魔至此，他心之痛，已至無可言說。

    意思大抵如此吧。

    抱著這壺酒華容還是笑，打開泥封來喝，喝得醉醺醺，在床上斜躺，也不發(fā)酒瘋，一路只是笑。

    韓朗進(jìn)殿，屏退了眾人，也很是好奇，忍不住問：“這是什么酒，喝得咱們?nèi)A總受這般高興。”

    華容迎頭就是一句：“這酒也沒啥，不過就是林落音將軍上貢的而已。”

    這一次韓太傅沒有踢銅鼎，大約是氣啊氣啊的氣習(xí)慣了，聞言只是伸腿，踢翻一條長凳，然后虛懷若谷：“林將軍上貢的酒是么，我也嘗嘗，看是怎么個(gè)與眾不同法。”

    華容不肯，抱著酒壺打嗝，堅(jiān)決不松手。

    韓朗趴過身去，搶了一會(huì)，順勢把他壓倒，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不動(dòng)作，學(xué)人深沉，很是狗血地問了句：“有的時(shí)候我還真想知道，你對我有沒有真心，有沒有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真心？”

    有沒有真心。

    這句話好像才有人問過，問的人叫做林落音，是個(gè)本來不通七竅的木頭。

    華容于是眨了眨眼，答：“我對王爺自然有真心，是我心皎潔堪比明月。”

    韓朗的臉就有點(diǎn)發(fā)綠。

    “真心？”華容對著他那張綠臉又笑，將酒壺舉高，一口飲盡。

    “杯酒舉天向明月，陪君醉笑三千場……”他揚(yáng)揚(yáng)袖，也唱了這句戲文，將身子最終躺平：“有夢且夢有醉且醉吧韓大爺，還管它什么真不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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