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也不是信,確切地說,像某種訊息,開箱之后,我接收到了,而且理解了——你要信的實體,我拿不出來。” 行吧,這可能是神族人的隱秘手法、基于某種生物感應的訊息傳遞,江煉也不想深究,他有更關心的:“那個訊息,說了什么?” 問完這話,他的心已經狂跳起來:車里的空氣太滯悶了,他把車窗撳下一條縫,外頭冷冽的風從那條細縫間狂涌而入,車窗玻璃被撼得發(fā)出嗡嗡震響。 “說了事情的真相。” 江煉周身泛起細小的戰(zhàn)栗,也不知是凍得,還是讓這句話給激得:“那你現(xiàn)在,知道你是誰了?” 神棍點了點頭,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大概知道吧。” “你是誰?彭祖,還是況祖?” 神棍搖頭:“其實都不是,我就是神棍,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確實也和我有淵源,他比彭祖還要早,一切可以說,都是從他那衍生出來的,就叫他……彭一好了。” *** 神棍定了定神,先擰了瓶礦泉水喝了幾口潤喉,這才慢慢開講。 這一路以來,大家的猜測差不多都是對的:絕地天通,神人跨代,蚩尤和黃帝方意見不合,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zhàn)之后,蚩尤被黃帝梟首,而蚩尤的追隨者們,則撤進了當時被視為惡癘瘴氣之地的南方。 然而,敗局雖定,心猶未死,大家的自體繁殖能力都是走向消亡的,但麒麟晶是藥,只不過,這藥亡在了它們前頭——如果能想辦法,復制麒麟晶呢?哪怕效用只有正品的一半、甚至十分之一? 它們啟用了一顆長期潛伏在黃帝方的棋子,密切關注著來自黃帝方面的一舉一動,很快,就知道了即將“龍骨焚箱”的消息。 神棍長嘆了一口氣:“黃帝方知道,代代繁衍之后,自己將變得和人一樣,再杰出也會有窩囊的后代,以往的高高在上將不復存在,每個人都是螞蟻,一生忙忙碌碌、拼殺、營造,你雄起或是他蟄伏,都像海浪一樣,沒有定勢,全憑造化。” “在這種情況下,保留寶器成了一件危險的事,首先是,當社會發(fā)展水平還只停留在用刀槍木棍,某個人卻擁有槍支火炮,后果可想而知,萬一他用這個為自己謀私利、踐踏他人,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呢;其次,神族人的滅絕是有先后的,你只是找個地方收藏,萬一后死者反悔呢?又或者哪一天被找到呢?找到的話,就意味著權力、異能、凌駕于他人之上,誰都想自己找到,誰都不想別人找到。” “患不均”是老課題了,怎么安排都不會讓人滿意,除非都沒有,就像二桃殺三士,沒了桃,誰都不會爭——想要絕對的公平,絕對的保險,只有讓這批寶器消失。 蚩尤方知道屆時會有大型的點算和裝箱,籌劃再三,有了偷箱的計劃。 “寶器的點算和裝箱,對外是保密的,但內部執(zhí)行來說,并不十分嚴苛,調換物品或者借調人手的事時有發(fā)生,這使得那個棋子很成功地將自己想要的物件都集中在了一口箱子里,并且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而直到那口箱子丟失,黃帝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內部,出了大鬼。” 有鬼,就要除,但一番調查下來,種種跡象,都指向了一個叫彭一的人,這個彭一,也恰好負責那口被偷走的箱子。 江煉心思轉得極快:“栽贓?” 神棍嗯了一聲:“那個棋子心思非常縝密,他早知道箱子一丟,必然有人追查,所以事先就布置好了替罪羊,布置得非常完美,這彭一,基本上是辯無可辯、叫天天不應的那種。” “彭一自然是不甘心屈死的,他賭咒發(fā)誓,求黃帝給他機會,只要給他機會,他一定會找回箱子,也親手揪出陷害自己的人。” 江煉脫口問了句:“黃帝答應了?” 真可惜千姿不在這兒,她那么喜歡聽故事。 江煉瞅了眼手機,很想給她直播或者幫她撳個通話免提,可惜了,信號教做人:移動聯(lián)通電信沒有徹底征服廣袤無人區(qū)之前,類似的遺憾還將重復上演。 神棍回答:“黃帝確實有遠見,而且說起來,這彭一算神族人中的后輩,也就是我們聊過的,他會是最后滅絕的那批神族人。” “彭一絕處逢生,感激涕零,恨不得肝腦涂地以報。一番籌劃之后,他們做了四件事。一,繼續(xù)推進焚箱這件事;二,派人追查丟失的箱子,表面追查的態(tài)度;三,對外放話說,留下了一部分龍骨和鳳凰翎,以備來日焚箱;四,在公開場合,以‘奸細’、‘反叛’之名,對彭一處了開膛剖肚之刑。” “我先前一直奇怪,人家鯀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惡,治水也是勤勤懇懇,又不是偷奸耍滑,只不過沒治成而已,至于要被殺了嗎?現(xiàn)在知道了,天帝殺鯀,鯀復生禹,這種殺伐,只是消耗了他一次自體繁殖的機會,但開膛剖肚之刑這種就不一樣了,這是罪大惡極、徹底殺絕,別想再復生了。” 江煉沉吟了一下:“這應該是假殺吧?” “當然是假殺,但為了戲做得逼真,下的是真手,那道抻長的‘s’形,就是當年開膛剖肚的刀口。這幕戲,是做給那顆棋子看的,賭的就是讓他自以為計謀得逞、掉以輕心,毫無顧慮地再去偷龍骨和鳳凰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