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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②①章-《七根兇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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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身一震,曹嚴(yán)華一個仰八叉摔進(jìn)船肚子里。

    第一個反應(yīng)是:觸礁了?這礁石長的也太突兀了。

    又是一下船底重?fù)簦〈瑤缀醣活嶋x水面。

    曹嚴(yán)華事先沒有被任何人普及過一萬三的家事、早年的幾樁沉船以及海里會有這么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老蚌,典型的無知者無畏,居然還很生氣地嚷嚷:“誰??!”

    他撐著船沿坐起,把木槳抓到手里,很是警惕地伸頭看水下,害怕的感覺終于一絲絲出來了:是條大魚吧?吃不吃人啊?

    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曹嚴(yán)華有點(diǎn)緊張,目光須臾不離水面,尋思著只要魚露頭,他就要狠狠給它一下子。

    遠(yuǎn)處傳來隆隆的馬達(dá)聲,循聲看去,一條白色的捕魚船正全力趕來。

    真是精神為之一振:這下就算落水也不怕了,更何況,自己還會幾下狗刨呢。

    只這略一分神,船的后半側(cè)又遭一記大力頂撞,這一下力道空前,整條小船幾乎在海中立起,曹嚴(yán)華猝不及防,抱著木漿跌進(jìn)水里,感覺水面都讓他砸了一個凹窩。

    木代在這頭望遠(yuǎn)鏡里看到,驚的頭皮發(fā)麻,催一萬三:“快快快!”

    一萬三幾乎整個身子都趴在控速把手上,好像增加點(diǎn)重量就能讓早已到頂?shù)乃俣仍倏煲稽c(diǎn)似的,這一頭,羅韌已經(jīng)穿好潛水服,吩咐炎紅砂:“到時候我給你提醒,也是個機(jī)會,直接下網(wǎng)兜了它!”

    炎紅砂被緊張的氣氛感染,手一直停在撳鈕邊上,只覺血脈賁張,手上的筋都在一跳一跳。

    落水之后,曹嚴(yán)華腦子里只一個想法:刨!刨!趕緊刨!

    他深憋一口氣,盡量把口鼻露出水面,雙手雙腳很是不成章法地在水中亂搗,簡單的說,就是張牙舞爪,歇斯底里撲騰,雙腳風(fēng)火輪一樣亂踏,突然踏到什么,堅堅實(shí)實(shí)如履平地,心里一喜,狠狠借力。

    原本只是口鼻露出水面的,現(xiàn)在,胸部以上都出水了。

    真是神奇,踩到的是什么玩意兒?

    船更近了,幾乎能看到船頭激起的水花,有個身形矯健的人形魚躍入水,曹嚴(yán)華正要往船上揮手,右腳踝忽然一陣夾痛,一股大力下拽,整個人不由自主,直接被拽了下去。

    這一下不能呼吸,口鼻處咕嚕翻水泡,心里駭?shù)綐O點(diǎn):什么東西!這是什么東西?

    他雙手和左腿尚自由,垂死掙扎撲騰,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穩(wěn)穩(wěn)抓住他的手。

    雖然沒能阻止他下沉的力道,但曹嚴(yán)華簡直是熱淚盈眶了。

    一定是船上的人下來救他了!

    羅韌先抓到曹嚴(yán)華的手,借力水中翻身,憋著一口氣,俯身向下。

    終于近距離看到這只老蚌,最大直徑約莫在1.5米左右,厚度接近半米,殼口處并不平整,很多破口和劈裂,那條手機(jī)掛繩,恰好就被卡死在一個裂縫之中。

    曹嚴(yán)華的腳踝被卡,蚌殼因此張開了一條口子,像是張開了巨大的嘴,雖然水下不能呼吸,總覺得腥臭味撲面而來。

    時間緊迫,羅韌取下腰后掛著的電絞棒,徑直從蚌殼開縫中塞了進(jìn)去,感覺插到蚌肉之后,狠狠摁下電動開關(guān)。

    下頭的刺棒高速旋轉(zhuǎn),帶動上頭的把手都顫動起來,老蚌吃痛,蚌殼陡然一張,曹嚴(yán)華趁著這一張之力迅速縮腿,羅韌伸手要拔電絞棒時,水流猛蕩,蚌殼又是狠狠一閉,這一下力道極其之猛,幾聲刺耳的聲響之后,刺棒的轉(zhuǎn)速慢了下來,居然直接卡停。

    羅韌心叫不好,怕是這下惹怒了它,這老蚌血紅了眼要報復(fù)——趕緊一個水中翻身,在老蚌身上重重一蹬,也不管是不是把它蹬開了,迅速帶著曹嚴(yán)華浮出水面。

    曹嚴(yán)華早就淹的七葷八素了,雖然還不至于昏過去,但是一出水雙眼發(fā)直,抬頭看到不遠(yuǎn)處船上木代的臉,一時間居然反應(yīng)不出這人是誰。

    木代尖叫:“羅韌,快!”

    話音未落,臉色陡變,她看到羅韌身后騰起巨大水花,老蚌出水了!

    木代聲音都變調(diào)了:“快!快!”

    羅韌也想快,但是曹嚴(yán)華半死不活的,人又死沉死沉,他必須騰出一只手拽著它,更何況,在水里,你能多快?快得過水生水長的土著?

    蚌殼發(fā)生類似骨節(jié)磨動的聲響,緊接著,難以想象的,蚌殼居然呈一百八十度向兩邊各自張開。

    從船上看,像是水面上浮出一只巨大的丑陋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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