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④章-《七根兇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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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代跌跌撞撞地上樓換衣裳,曹嚴華滿臉放光,也喜不自禁地想招呼人同去醫院,一萬三一把拽住他:“有點眼力勁兒沒有,當然是小老板娘先去啊,咱們遲點出發。”
也是,天大地大,有情人最大。
有客人鼓噪:“老板,音樂怎么停了?繼續放音樂啊。”
一萬三往那頭揚了揚下巴:“等著哈。”
電腦上鼓搗了一陣,歡快的音樂就響起來了。
“哎~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明天是個好日子,打開了家門~咱迎春風……”
短暫的寂靜之后,客人們哄堂大笑。
有人喊,老板,夠土的啊,也有人嚷嚷,玩兒的就是個性,那些歐美的小情小調,早聽膩了,聽得人胃兒都泛酸水,還是咱中國的調兒聽著舒服。
既然有客人支持,這過大年的歌就一直放下去了,鼓點樣的樂聲透過樓板,盈滿二樓的房間和走道。
木代換好衣服,急匆匆出來,險些撞上霍子紅。
她不好意思地笑,說:“紅姨,我去看羅小刀。”
霍子紅笑著點頭,腳下卻沒動,頓了頓輕聲說:“木代,先把頭發染一染再去吧。”
***
木代趕到重癥病房,顫抖著手推開內室的門,看到青木坐在床邊,羅韌并沒有醒,依然睡著。
她忽然茫然,心里陡地一沉。
青木知道她誤會了,很快給她解釋:剛剛是醒了,說了幾句話,持續的時間不長,又昏沉沉睡過去了。不過醫生說了,這是鼓舞人心的大好征兆,家屬可以松口氣了。
是嗎,木代微笑,就那樣推著門,站在門口,也不知道該進去還是退出來。
問青木:“羅小刀都說了什么啊?”
“問你有沒有事,大家是不是平安,獵豹死了沒有,自己睡了多久,就這幾句。”
木代“哦”了一聲,點頭,一直笑,眼前有點模糊,說:嗯,挺好,挺好的。
站了一會之后,青木走過來,說:“你陪著吧,我下去吃點飯。”
木代愣了一下,青木走過去之后,她才回頭問他:“你不怕我殺了羅小刀啊?”
青木沒理她,大步向走廊盡頭走去,腿上的外接鋼架咯噔咯噔響。
門關上,屋子里安靜極了,燈光調到了適合病人休息的最柔和亮度,記錄各項生命體征儀器上的數碼數字一閃一閃的,羅韌的呼吸聲勻長,透著綿綿的力。
木代在病床邊坐下來,目不轉睛看羅韌的臉,高挺的鼻梁,閉目時眼瞼下的陰影,皺起的眉頭,微抿的唇。
盡量壓低聲音,說:“羅小刀,你醒啦?”
“我不吵你,你好好睡。”
她吁一口氣,胳膊交疊著趴在床邊上,一直帶著笑看他,覺得生活真真美妙,這房間里的一切陳設都合人心意,大師兄沒騙她,她并不最幸運,但也不最倒霉,從小到大,還是有那么點小運氣,撲通一聲砸到她腦袋上的。
有一句英語俚語說,painpastispleasure,能安穩度過的痛苦就是久長的歡樂,這話說得真好,羅小刀醒了,再沒什么事好讓她煩惱了,以后或許還會遇到難纏的對手,但是這世上能有幾個獵豹呢。
連獵豹都俯首在過往的塵埃里了,面前迤邐展開的,就是一條康莊大道。
木代輕輕闔上眼睛,唇邊兀自帶著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青木回來的時候,從探視鏡里,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真奇怪,這么多日子以來,他都很緊張木代單獨跟羅韌在一起,這一時刻,他反而不忐忑了。
忽然想起由紀子。
羅韌昏迷的時候,他給由紀子打過電話,吞吞吐吐,問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她有沒有遇到新的合適的人。
由紀子很嚴肅,回答:“青木君,這是我的私事,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青木尷尬到說不出話來,這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他離開她的時候,就曾生硬掰開她死死抱住自己的手,說:“由紀子,忘掉我,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他不想掛電話,濁重的呼吸,透過聽筒,穿過那條兩國間的水道,抵達另一頭。
現在的日本,櫻花季已經過了,而富士山上,就要開始飄雪了,北部列島,冰涼的海浪正拍打海岸,捕鯨船也許就要遠航,這個時代,還有幾個溫柔的女子會唱枕歌呢?
由紀子說:“青木君如果想重新追求我,看來要下一番功夫,畢竟我對青木君已經有了成見,而青木君上一次追求我時用的伎倆,我已經熟悉,不會再那么容易心動。”
青木笑起來,從由紀子的話里,他聽到希望,像土下的種子頂開土壤,發芽。
像俳句里說的:我庭小草復萌發,無限天地行將綠。
無限天地行將綠,多像鋪展開的希望,如同羅為他規劃的那樣:好好過日子,生很多孩子,子孫滿堂,做個哪怕牙齒掉光了,都還能跟人打架的老頭。
他是該,回到日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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