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伺候皇帝多年,皇帝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對著朝中彈劾的折子,皇帝只有煩躁。 煩躁的卻不是那五歲孩子死去,也不是兒子的表弟鬧市縱馬行兇,而是三皇子四皇子站在統一戰線與大皇子二皇子對上。 一個五歲孩童的死,只不過是他們之間爭權奪利的借口罷了。 老太監曾經見過不少這樣的事發生,只是死的不是他的家人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等到自己的親人含冤死去卻無處伸冤時,他才知道了那種絕望有多么痛苦。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 無論是為失去孩子的兒子,還是為失去了所有的孫兒。 他面上依舊恭謹伺候皇帝,對待二皇子也無什么異常。 果然,二皇子很快查到了那個孩子是他名義上的孫兒,到底顧忌著他是皇帝身邊最得力的公公,他送上了一份名貴的黃金假山到了老太監宮外的府中,用來彌補死去的那個孩子。 老太監知曉這件事時,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一座金子做的假山,就想買他孫兒的命,可偏偏,他還要帶著笑臉,在二皇子面前卑躬屈膝,輕描淡寫的道“是那個孩子沒有福分,哪里值得殿下如此費心。” 二皇子果然再沒有將這件事當成什么大事,老太監心中卻深深將仇恨埋了起來。 他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替孫兒報仇。 但沒想到,事情都過去了三年,恐怕就連二皇子都想不起來的時,竟然有人找上了他。 老太監自小入宮,一生都在謹慎行事,從不肯踏錯一步。 可這一次,他選擇了孫兒。 若是孫兒無辜枉死也就罷了,偏偏那些人還不放過他,非要在他小小的身上加上罪名,將所有的錯都推在無辜的他身上。 老太監緩緩起身,對著大皇子離去的身影行禮,神情依舊恭謹。 只是耳邊,卻仿佛響起了小小孩童咯咯笑著呼喊的聲音。 “爺爺,我最喜歡爺爺了……” “將軍。” 沈湖安第n次慘敗。 他看著手中還等著要下的棋子,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姐夫,你當真是第一次下象棋?” 這幾日天氣越來越好,一向穿著厚重大氅的林時恒也脫下了冬衣,換上了更加顯得他身子薄弱的青衣,此刻正跪坐在桌前,修長好看的手指不緊不慢將桌上棋子緩緩收回。 “小兵也可吃將,這不是你方才說的嗎?” “是我說的沒錯。” 沈湖安還是滿臉茫然,“可是你才第一次下……” “臣自小聰慧,一向是學什么會什么,殿下不必太過較真。” 現在的人夸人都要含蓄的夸,哪里像是林時恒這樣絲毫不臉紅的夸自己的,偏偏沈湖安這段時間已經被這個姐夫給磨的沒了脾氣,聽他這樣自吹自擂竟然覺得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也是,我怎么能和姐夫比呢,要不我們還是不下棋了,最近天氣大好,不若我們一道去踏青,或者去我名下的莊子上捕獵可好?” 他十分的興致勃勃“姐夫不知,許多野味經過烹制之后味道便十分鮮美,只是卻都沒有親手獵得的好,我們帶上弓箭,一起騎馬過去,等到晚間再歸來,如何?” 林時恒當然知道妻弟這絲毫不停歇的小腦袋瓜里面都想著什么。 不過是想要勝他一回罷了。 之前下棋贏不過,便鬧著要下林時恒從未下過的象棋,等著象棋又輸了,就又謀劃著要去打獵。 他收好了棋子,聲音淡淡的問了句“殿下就這么想要勝我?” 被看穿小心思,沈湖安厚著臉皮嘿嘿一笑,“姐姐說了,若是我能贏了姐夫,日后便不用姐夫再教我念書了。” 林時恒提醒他“公主說的是下棋。” “可姐姐說這句話時又沒指明只能下棋贏。” 沈湖安十分的理直氣壯“姐夫教過我,為了贏,偶爾使些小手段也無妨,湖安現在不正是在回饋姐夫教導嗎?” “臣還教過殿下,一力降十會。” “無妨無妨,姐夫就應下我罷,自從姐夫與姐姐成婚以來,我便被姐姐拘著日日念書,回了宮中還要背書,都許久沒有好好輕快一些了。” 青衣書生俊秀的面上露出一個淡笑來,“不是殿下自己說,想要有一爭之力么?” “若是臣不教導殿下,殿下用什么去與他們爭?” 沈湖安沉吟幾秒,悲哀的發現他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可、可也不能每天都這般,我都松快了這么些年,突然這樣,適應不來啊。” 林時恒點點頭,“殿下都松快了這么些年,相當于是提前將之后的松快日子都挪去用了,現在松快日子用完了,自然是要開始努力。” “好了,棋下完了,殿下該溫書了。” 再一次試圖說服反而被反說服的沈湖安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起身去看書。 沈湖陽敲了敲門,便瞧見弟弟背脊挺得板直認真看書的模樣,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來。 湖安性子一向懶惰,跟隨駙馬學習這些時日,竟然能改了那些臭毛病,看來駙馬果真十分耐心的教導著。 她走到那也在看書的青衣書生身邊,輕聲道“駙馬可覺疲累?要不要休息一會?” 不挺直腰背念書就要挨板子的沈湖安可憐巴巴的放下書委委屈屈的道“姐姐,我也覺得疲累,讓我也休息會吧。” “你身子強健,哪里就疲累了。” 沈湖陽早就習慣了這樣時不時逮著自己撒嬌的弟弟,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好看書。” 林時恒放下手中書籍,站起身來,俊秀面上滿是溫柔的沖著沈湖陽一笑,竟是讓她看呆了去。 “公主說的是,教導殿下久了,的確也是有些疲憊,不若我們一道去花園喂喂魚,賞賞花可好?” 沈湖陽一向是不會拒絕他的提議的,聽了當即笑道“自然是好的,只是外面還是有些涼風,我再去給駙馬拿件披風來。” 披風很快拿了過來,夫妻兩人一同出去,只留下沈湖安一人苦逼兮兮的繼續念書。 他倒是挺想趁著姐姐姐夫不在偷懶的,可每次姐夫回來都要抽查,若是背不出來就是一頓手板,時間長了,沈湖安也不敢再偷摸偷懶。 門外,與沈湖安所想的姐姐姐夫美滋滋喂魚賞花玩樂不同,沈湖陽跟在丈夫身側一同走到了小路上,眼見著周圍無人,才輕聲道“駙馬,我這心中甚是不安,你說,會不會出了什么差錯?” “公主安心。” 青衣書生伸出手,輕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那鄭公公始終跟在陛下伺候,陛下每次夜間安寢都會將香囊與衣服一道脫下,他能斷定,陛下從未打開過那香囊看過。” “可若是父皇看了那香囊,卻無動于衷呢?” 林時恒又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公主既然隨了皇子的湖字,即使之后娘娘失寵,當初也定然與陛下有過感情,我所求,只是陛下看了那香囊之后,能對著公主與殿下有幾分愧疚。” “到時,不需我們再做什么,這十幾年如一日的冷視,自然會讓陛下對著對娘娘的懷念,將恩寵加注在公主與殿下身上。” 沈湖陽總是這樣相信她的丈夫,聽了這話松了一口氣,再看向丈夫的視線時,便多了幾分情意。 “是湖陽帶累了駙馬,竟讓駙馬這樣風光凜月的人物,要為了湖安使出計謀。” “公主何必這樣說,你我夫妻一體,公主所憂,我便一定會為公主解決殆盡。” 沈湖陽心中軟成一片,“那這件事,當真就不告訴湖安了嗎?” 林時恒溫和一笑,“殿下性子清澈,不作偽裝便好,若是真的知曉了這件事,恐怕陛下會看出端倪來。” 沈湖陽點了點頭,到底還是抑制不住心中對駙馬的崇拜。 “駙馬能想出這樣的計策,還能說服父皇身邊的鄭公公做了我們的助力,湖陽自愧不如。” 相貌俊秀的駙馬笑著將妻子摟在懷中,“我所思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公主罷了。” 沈湖陽臉上又起紅暈,乖巧的靠在駙馬懷中,眼中寫滿了滿足。 林時恒見她這樣,沒將他之所以定下這計策是因為老太監率先在香囊中發現了藏頭詩的事告訴她。 這件事能瞞過皇帝,靠的便是一切都是真的。 香囊藏詩是真。 寫下無數愛慕皇帝的詩也是真。 臨危之前因為皇帝冷清而心灰意冷下令燒光這些詩也是真。 只那老嬤嬤帶著的香囊是假做出來,畢竟當初的那些詩作早就燒光了。 沈湖陽現在在為這條計策能夠讓皇帝對他們姐弟二人不再冷漠而高興。 但若是等她知曉柳妃當初的確對父皇一片情意,卻因為他的冷情而含恨而終的話,又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駙馬。” 也許是心有靈犀,在林時恒想這些時,沈湖陽突然仰起臉來問了句“你說母妃當初,是不是真的因為父皇冷落才……” “怎么會。” 青衣書生的神情一如既往地認真溫柔。 “娘娘膝下還有公主與殿下,便是為了一雙兒女也絕不會如此想不開,只是久病纏身,藥石無醫,才不得不撒手人寰。” “我想也是。” 沈湖陽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難得有些孩子氣的抱怨著。 “母妃才不會真的喜歡父皇,父皇對她一點都不好。” 說著,似是因為認定了柳妃患疾才會早早香消玉殞,她又忍不住靠的駙馬更近了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