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方夫人正在悲傷著,猛然聽到這番話,驚的眼淚都忘了掉下來。 “你說什么?!” “我說,我愿娶了姐姐。” 林時恒跪在地上,腰板挺得板直,“這世道,女子無夫總是要艱難許多,既然如此,不若接了姐姐回來,我成為姐姐的依靠。” “到時,離婚后再婚,總比著做一輩子被人嗤笑的下堂婦要好!” 方夫人此刻腦子里滿是空白,只有他的話沉入到了腦子里,理智卻又在告訴她,這樣做是不對的。 “你如今剛滿十五歲,就算是想要娶妻,也該娶一門好人家的女兒,沒得讓澄姐兒連累了你……” 說著這貶低女兒的話,心卻是在挖心般的疼著,方夫人按住了心臟處,低低抽泣著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待我們接了澄姐兒回來,你能成為他的依靠就好,不必……不必如此……” 她雖然疼愛女兒,卻并不愿意林時恒為了女兒犧牲,說著說著,眼淚又掉落了滿臉,想著好好嬌寵長大的女兒如今竟被作踐成這樣,一顆心如同放到了熬著熱油的鍋中,直疼的身子都在顫。 “嬸嬸想錯了。” 林時恒卻沒有順著她的話說,而是依舊跪著,一雙眼滿是堅決,“姐姐是什么樣的人,我自然是清楚的,她那樣的人物,從前我不敢求娶,是覺得自己讀書不行又是孤子,哪里好意思讓姐姐跟我吃苦,如今那賤人要與姐姐離婚,沈家八成會應下,到時姐姐抱著小侄子回到家,外界流言必定多不勝數,她性子溫婉,哪里吃的了這種苦頭。” “怕只怕,姐姐鉆了牛角尖,在這件事上堪破不去,孩子又沒爹,日后該要多受人恥笑。” 一說到孩子,方夫人就有些松動了。 她出生在這城中,又生活了這么多年,自然知曉城里是個什么風氣。 若是將孩子抱回來,按照方家如今境況,這孩子從小到大怕要不少被人恥笑。 還有女兒,女子無夫,就連出門都不好出的,即使她心疼女兒,別人可不會心疼,城中的流言,就算是比作刀都差不多了。 一會想著女兒無夫日后日子該多么難過,一會又想著恒哥兒年紀這樣小,要是應承下來,豈不是毀了他的婚事? 她正哭著想,外面一個小丫頭匆匆忙忙跑進了院子:“恒哥兒,那些男丁都準備好了,就在外面等著你呢。” 林時恒緩緩站起身:“嬸嬸,先莫要想這么多了,我先去把姐姐接回來,免得讓他們沈家糟踐。” 即使方夫人還要千百句話想要說,如今也都咽了下去,撐著身子在小丫頭的攙扶下到了門邊,看著林時恒帶著那些男子手拿棍棒浩浩蕩蕩朝著沈家方向去。 *** 在現在這個混亂的年代,有地方百姓餓的啃樹皮,也有繁華地段夜夜笙歌,金城便是夜夜笙歌的這一個。 城中生活的大部分是之前的舊朝代的富人家,如今洋人文化都沖擊了進來,大家一個個的也都學起了洋人,管他外面是個什么光景,在自己的地盤當然要放肆玩樂。 金城的百姓們日子也比其他地方過的好些,到底不比十幾年前那陣,一到了寒冬臘月每天就能凍死一批人。 寒冬,出來的人總歸是少的,可林時恒帶著這將近三十個護院人手拿著根棍子氣勢洶洶的走來,還是吸引了許多人注意。 現如今日子不好過,有干一天就能賺一個月錢的活,根本沒人會推拒,因此就如林時恒之前想的那樣,方家所有的男丁都答應了下來。 這么多人走在一處,又再加上走在最前面的林時恒那一臉的冷若寒霜,明擺著就是要搞事。 百姓們擔憂惹怒貴人,即使好奇也不敢光明正大看,那些本就是貴人每天打打牌喝喝酒唱唱歌的紈绔們卻沒這個憂慮。 “那不是方家的恒哥兒嗎?這樣怒火滔天的模樣,是要到哪里去?” 幾個穿著皮草的公子哥正樂呵著勾肩搭背一身酒氣,一抬眼便看到了前方的林時恒。 要說現在金城中,接受洋人服裝最快的還是這些喜歡新鮮玩意的公子哥們,在一些還頑強穿著往日書生服的書生中,他們總是最顯眼的。 金城就這么大,哪家有個什么新鮮事不出一天就能傳遍了,而掌握最新的消息來源就十分誘|惑了。 “這恒哥兒和我是同學,性子特別好,從來不發火,我還沒瞧見過他那個樣子,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方家小姐不是嫁去了沈家?我哥哥留學回來跟我說瞧見那沈家少爺了,在聚會上對著一個女人大獻殷勤,聽說還一起回了國,你們說,會不會就是為著這個事?” 一聽是情情a-i'a-i方面的八卦,幾人都起了興致,帶著酒氣繼續勾肩搭背的往前走。 “叫那沈老大瞧不起我們這些人,還寫了詩罵我們整日只知道吃喝玩樂,走,咱們今天就瞧瞧他們家的熱鬧!” 后面跟著人,林時恒只作不知道,帶著人果然到了沈家門口,門口站著的看門人見情況不對,連忙叫了另外兩個去關門。 林時恒冷著臉,也沒有要他通傳的意思,直接揮手,對著后面的人道:“跟我進府,誰攔著就打誰,打壞了醫藥費我方家撐著!” “是!” 身后的人俱都應了,一伙人就這么沖進了府中,頗有一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 “你們干什么!!這里是沈家,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快去告訴老爺,說是門口有人鬧事,誒呀!!” 幾個公子哥看著那據說是性子特別好,別人嘲笑他寄人籬下也只是一笑而過的林時恒一手拿著棍子利落將人敲暈在地,又出手狠辣的打趴了另外兩個,都忍不住咕咚咽了咽口水。 “這小子這么狠啊,以前怎么沒看出來還是個狠角色。” “我和他一起念書那么長時間,都沒發現他這么厲害啊,光知道他成績很一般了。” 眼看著門口那三個人都被解決,還穿著長衫的林時恒帶著人進去了,公子哥們對視一眼。 這種情況,進去了說不定會被殃及池魚。 所以…… “進!一定要進!” “沈老大的笑話,怎么能不看!” “可要是沈家遷怒我們……” 那正慫恿著哥們一起上的公子哥笑容僵硬在臉上,等待半響后轉了轉眼珠子。 “我們又不是進來看笑話的,只是聽說沈兄從國外回來,想來拜訪一下他罷了。” 狐朋狗友們一向是與他狼狽為奸的,一聽他這話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互相交換幾個眼神嘿嘿一笑。 “是極是極,好歹小時我們也曾在一個學堂念過書,同窗回來,拜訪一下有什么稀奇的。” “走走走,再晚了可就看不上熱鬧了。” 既然給自己找好了理由,三人可不愿意再耽誤時間,嬉笑著著一同走了進去。 沈家自然是很大的,即使現在有人去了少爺少夫人的院子里看熱鬧,也還是會有人在繼續工作,瞧見這么多人進來了難免要尖叫著去找人,卻都被林時恒眼疾手快的直接一個手刀下去劈暈。 因此,這一路過來,竟是悄無聲息引起不了后面院子里的人注意。 后面跟來的幾個公子哥一邊看著地上那些看起來像尸體的人,一邊嘖嘖出聲著小心繞過,心里決定了得罪誰也別得罪林時恒。 瞧著那么溫和的一個人,原來竟然這么狠。 林時恒打暈人就是不想正在鬧騰的后院得到通傳遮蓋住這丑事,他一路暢通無阻的過去,熟門熟路的到了曾經來過的院子門口。 院子里正有小丫頭的啜泣聲,和一個男聲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說著什么。 林時恒走近了,才聽到他是在說與方黎澄成親本來就是封建包辦婚姻,結婚前,他與方黎澄從來沒有在一起談過戀愛,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是雙方父母的意思,現在是新社會,就算是結婚,他也要和一個有文采的女人結婚,而不是和一個大字不識,成日里只曉得悶在院中,絲毫不關心國家大事的女人。 這男生高亢有力,字字鏗鏘堅決,顯然是個十分自信的人物,聽的林時恒面色鐵青,冷笑一聲,一腳踹開了院子門。 ——轟! 他這一腳帶上了十足的怒意,院子門直接被踹的轟然倒地,里面的男聲說話聲音一頓,有人出來看發生了什么事。 林時恒卻不管他們,帶著人直接走進了屋子,拍掌稱贊:“好!!說的好啊!!” “素來聽聞沈大少才學極佳,人品出眾,今天聽來,果然是如此啊!” 嘴上這么說著,一張俊俏的面上卻滿是嘲諷,唇邊含著冰冷笑意,望向地上正朝著沈父沈母跪著的沈云傾,視線猶如在看著一個死人。 他進來的氣勢浩大,又面帶怒意,沈家人哪里不知道他是得了信才過來,沈母一直與方黎澄關系親如母女,又與著方母親同姐妹,此刻瞧見方家人找上門來了,急的低下頭去捂住了心臟處,只覺得自家對不住方家。 沈父城府要比她深些,見了林時恒,面色只是微微一變,“賢侄怎么來了?” “不能不來啊,再不來,我們好端端嫁過來的方家大小姐,在沈大少去了國外許久不歸時替他伺候父母的方家大小姐,剛剛才產了你們沈家骨肉的方家大小姐,怕是要帶著連剛剛生產的身子,被你們沈家趕出去了!!” 他人年紀小,身量卻長得比同齡人長,再加上一張不錯的臉蛋,配上嚴峻的表情與帶著嘲諷視線,讓地上跪著的沈云傾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父母還未發話,他先道:“恒哥兒,我知曉是我對不住你姐姐,可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我們兒郎更應該將目光放在如何為國效力上,而不是困于舊時封建習俗……” “這么說,沈大少所謂的為國效力,便是休棄剛剛為了生了孩子的發妻嗎?” 林時恒不等他說完,便一陣搶白:“我且問你,我們方家大小姐嫁給你五年,可有做過什么錯事招了沈大少的眼,非要將剛剛產子的她休棄不可?” 沈云傾有些惱怒曾經也算是溫和的林時恒如今竟然這么不講道理,但也還是答了:“黎澄其他都好,只是一直都還是封建社會那時的思想,又大字不識,我與她待在一處,是無話可談的。” “呵,無話可談?” 林時恒居高臨下的望著還跪在地上的沈云傾:“我方才在門外聽你說,這門婚事你一開始就不想應承?”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