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群本來隱隱約約,已經(jīng)被近幾日晉人的變化所帶來的壓力給壓倒的赤族們,現(xiàn)在再度擁有了戰(zhàn)斗的意志。他們一個個用目光看向莽古麻,就好像一群狼崽看著自己的頭狼般忠誠。 這時候,莽古麻忽然道,“你是叫玉幽子道長?” “嗯。” “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有一種力量,叫做心的力量?!泵Ч怕樵竭^了玉幽子,漫步走了進去,在原地丟下了一句話,“我的心靈正在發(fā)熱,寧宣呢?” …… 寧宣的心冷靜。 不,不是冷靜,而是冷漠。 他端坐在大廳正中央的首座,等待著莽古麻的到來。 莽古麻走進大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寧宣。 以及寧宣的背后。 那是一副精心挑選的字畫,被掛在堂前,立于寧宣的頭頂。這字畫是書法龍飛鳳舞,丹青意境雋永,寧宣坐在這幅書畫之前,像是將一顆心也沉浸在了其中。 這是一幅《文武侯破敵陣梟敵首大勝赤族立于陽首城圖》。 文武侯,就是方天然。 這幅字畫是方天然親筆所畫,雖然那是個虛假的方天然,但也可以以假亂真。他將自己的心情揮灑,意境投入,畫出了這樣一幅字畫,象征著昔日大晉勝過赤族,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的輝煌時刻。 而畫中字句,便是方天然極為自得的那一篇《說志》。 莽古麻看到了這一幕,心中的種種激蕩、情懷、熱血,都一下子感覺到了一種無味。 就好像是心中這些東西,全部都褪了色彩一般。 如果將這些情緒打個比方,本來有的是紅色,能感覺到一種艷麗,有的是藍色,能感覺到一種深沉,有的是黃色,能感覺到一種燦爛,有的是紫色,能感覺到一種不凡……可是現(xiàn)在,莽古麻心中的五顏六色,全部一一褪去。 只剩下了蒼白二字。 他忽然感覺到一種疲憊。 “哎,這是方天然的字畫,方天然雖然不是索伊圣王的對手,但其實反而比索伊圣王更稱得上英雄二字。可惜他一生為了晉人操勞奔波,死后卻被我族給奪權(quán)篡位,這樣一個英雄人物,曾幾何時是多么壯烈偉大,可數(shù)百年后的現(xiàn)在也成了沒有意義的事情。與其相比,我做這些事情,到底是為了什么呢?我所做的事情,真能夠幫助我的族群過上更好日子嗎?這些人真的需要我?guī)椭鷨幔课业搅俗詈螅遣皇羌群θ擞趾海课沂遣皇菓?yīng)該早日逃脫這個囚籠泥潭,尋找到獨屬于我的自在……” 莽古麻的心頭,忽然浮現(xiàn)起了無數(shù)種的念頭,這些念頭,完完全全是他之前在門外的時候,心中所持有念頭的相反情緒。 自信的反面,其實不是自卑,而是消極。 自卑是在乎一件事情,而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完成這件事情,便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消極卻是根本不在乎這件事情。 現(xiàn)在的莽古麻,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即使做到了如同數(shù)百年前方天然那樣的大事,也終究抵擋不過時光流逝,更擋不住大勢所趨。 他一時之間,有一種脫離一切,逃去凡塵,忘卻俗事的沖動。 “不,不對,這根本不是我的想法,而是被人植入的想法……”莽古麻忽然驚醒,抬頭一看,正對上寧宣的雙眸。 他這一看,從寧宣的身心之中,體會到了一種冷漠。 寧宣并沒有和身后那副畫融合在一起——或者說換個說法,他雖然把自己的氣勢,氣機,和這幅畫融匯在了一起,在自己的情感并沒有融入進去。 因為這幅畫雖然描繪的是一場壯烈的大勝,卻也是一場煉獄慘劇。 一將功成萬骨枯。 方天然殺盡妖族,收納赤族,得到了朝廷的文武侯封號,這一路上雖然光鮮亮麗,但也造成了不知道多少悲劇。 寧宣不是那方天然,不是那滿城的將士,他不是晉人,不是赤族,他不是勝利者,也不是失敗者,但他的確在那畫中。他融入畫面,沒有融入感情,他人在畫中,心卻比畫還高。 莽古麻的眼神向上一挑,掠過了寧宣,再掠過了那副畫的主體部分,最后停留在了那副畫的最上面部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