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你說什么?” 卓木強巴向后開了兩槍,快追了幾步。 巴桑道:“我都想起來了,在我們逃亡的途中,我們也殺了好些狼,并非全無抵抗,只是,那里的狼太多了,而現在只有三頭狼。” 卓木強巴又放了兩槍,道:“可是,在這種速度下,我很難擊中它們,一旦停下來,說不定馬上就被它們撲上來了。” 巴桑道:“是,這些狼好像受過某種特殊的訓練,在接近敵人五十步范圍內,它們會突然改變前進方向。 它們是呈‘之’字形向前的,而且變動的速度非常快,往往我們槍打過去的時候,正是它們離開那個位置的時候,瞄著它打,你永遠打不中,我們必須打……它們前進的路線!” 說著,正好前面有一株大樹,巴桑突然加速奔跑過去,高高躍起,射出飛索,借助前沖的慣性,巴桑以大樹為圓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轉了回來,同時右手持槍,沿著那道絢麗的弧線連續射擊,巴桑手中的槍口吐出扇形的火線。 卓木強巴驚愕地從巴桑身邊掠過,回望狼群,追逐他們的三匹狼,一黑一白一灰,那黑白兩匹狼沿左右跳開,那匹灰狼卻“嗷嗚——”發出一聲長鳴,前腿一曲,在地上翻了兩滾,不再動彈了。 此刻巴桑的身體在空中劃了一個完整的圓弧,又繞了回來,收索,落地,快步追上卓木強巴。 人狼大戰 “好樣的,巴桑,你干掉一匹。” 卓木強巴由衷地稱贊。 巴桑冷漠道:“這是無數戰友的性命換來的經驗。” 而失了同伴的兩匹狼狂性大發,一聲悲號,突然開始加速。 卓木強巴也想像巴桑那樣,射擊它們的移動路線,可是仍難奏效,其中那頭黑狼左撲右剪,就卓木強巴停下來開槍那會兒工夫,眼看就要到卓木強巴跟前了。 巴桑掉轉槍口,火力支援卓木強巴,那頭白狼又朝他而去。 那頭黑狼也是狡猾,在巴桑的火線鎖在它和卓木強巴之間時,它猛地前肢伸直抓地,一個急剎車停在火線前,等巴桑自身回防時,它的后肢已經蓄積力量,奮力一躍,這一停一躍,又恰恰避開了卓木強巴的子彈。 狼已經近在眼前,卓木強巴不及開槍,只好舉槍橫架。 那匹狼用力在槍柄上一踹,似乎打算借力將卓木強巴踹倒,但卓木強巴體大步穩,那頭狼反而一個踉蹌被彈了回去。 卓木強巴趁機重新舉槍,順勢便射,沒想到,連扣扳機,那槍竟然不響。 卓木強巴一愕,沒想到那狼竟然巧合地踹中了槍身的某個部件,讓槍打不響了,變成了一根燒火棍。 眼看那狼在地上一滾又要起身,卓木強巴來不及細查那槍,只好將槍對著狼的方向就砸了出去,同時伸手一掏,又拿出一把usp繼續射擊。 那頭黑狼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卓木強巴還有槍,在地面上連續做著羚羊跳,避開了卓木強巴的子彈,趁射擊空隙,一口叼起卓木強巴扔掉的步槍,又跳著跑開了。 卓木強巴再看巴桑那邊,情況和自己差不多,雖然巴桑手中有武器,但那頭白狼逼得太近,總在巴桑身邊繞圈,巴桑的武器反而不易射擊,更多的時候是將槍當做刺刀或棍子,外加一個拳頭來對付狼。 卓木強巴正準備去援助一下巴桑,突然心生警異,不得不將注意力集中在霧中,那頭黑狼,隨時會從任何方向撲來。 待他想轉身,又有異響,那頭黑狼從側前方現身,卓木強巴舉槍打,它又退入霧中,始終與卓木強巴保持著二三十步的距離。 “想消耗我的子彈嗎?” 卓木強巴不禁摸了摸腰間掛的彈囊,彈夾全滿,他稍稍心安。 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那頭黑狼不知什么時候又在右側出現,那目光,竟然鎖定了自己剛才用手摸過的彈囊,心頭不免一驚:“難道說,自己剛才那個動作,已經讓這頭狼知道彈囊的重要性?” 突然,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那頭黑狼搶走槍后,不打不逃,一直保持著距離,讓自己警惕,無暇分身去助巴桑,難道說,巴桑有危險? 雖然不知那頭白狼會用什么辦法對付巴桑,卓木強巴還是決定,慢慢向巴桑靠過去。 果然,卓木強巴一移動,那頭黑狼就撲了出來。 卓木強巴一面小心地射擊,一面注意觀察狼的移動規律,一面繼續向巴桑靠攏。 雖然仍沒打中黑狼,但卓木強巴已感到,子彈離黑狼的落點越來越接近了,同時他也察覺,那頭黑狼跳來跳去,急速變向奔跑的同時,不僅在觀察自己,那雙眼睛流露出的眼神,仿佛它也在思考著什么。 在卓木強巴打完一個彈夾準備更換的時候,那黑狼抬起了頭,開始加速奔跑。 卓木強巴沉著冷靜,裝填,拉拴,將槍換到左手,開槍,同時右手抽出另一把槍,他已經計算好了,這個范圍支援巴桑很是適合。 卓木強巴雙手平舉,兩相攻擊,巴桑壓力頓減,也能抽出手來,與卓木強巴形成交叉火力,打得那兩頭狼左蹦右跳的。 但卓木強巴心中的擔心一點也沒減少,要是在剛才,那頭黑狼早就逃進霧里了,它們為什么不逃? 它們在掩飾什么? 還未來得及細想,他和巴桑幾乎同時感覺到,危險近在咫尺,感應方生,就見一道灰色的閃電直往巴桑后背撲去,卓木強巴張口欲喊,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巴桑已被撲倒在地。 巴桑反應也算敏捷,在被撲倒的第一時間猛地伸腿一蹬,同時拔出彎刀,一甩手臂,反擰往自己背包扎去。 當然,巴桑那一蹬一揮都落了空,那一刀去勢兇狠,差點把自己的背包劃條大口子。 卓木強巴看到,那頭灰狼沒頭沒腦地對著巴桑后腦勺就是一巴掌,接著一縮,避開巴桑的一刺,一口咬住巴桑腰間的什么東西,一甩頭就將那東西扔掉,跟著一縱身,從巴桑頭頂掠過,后爪將巴桑的槍也帶走了。 巴桑背上壓力一減,抬起頭來,一手護住頭臉要害,一手將彎刀揮得呼呼作響,將自身護得周全,跟著翻身而起。 卓木強巴關注巴桑的同時不停地向黑狼開槍,逼開它的糾纏,想助巴桑一臂之力卻是不能。 一夾子彈打完,這次卓木強巴顧不上換彈夾,直接抽出另一把usp,且打且退。 那三頭狼得手,也不戀戰,一聲清嘯,轉頭隱藏在了霧里。 卓木強巴一面叫著巴桑的名字朝他奔去,一面在想:那頭灰狼是什么時候來到巴桑后面的? 難道它一直悄悄跟在我們身后? 竟然有四頭狼跟著我們? 不……那形狀,那毛色,好像是巴桑殺死的那頭灰狼啊? 難道說……它裝死!一念及此,卓木強巴頓時驚出一身的冷汗,如果自己沒有看錯,那么就是巴桑繞樹回擊的時候,子彈雖然擦著那灰狼的身體而過,卻并沒有擊中灰狼,那家伙借機裝死,騙得他們放松了警惕,那一黑一白兩頭狼誘敵在前,那頭灰狼卻借著霧色,收起氣息潛伏前進,在他們窮于應付的時候,從他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發起襲擊。 這樣的戰術,讓卓木強巴產生了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竭盡窮思,猛地想起,是了,在那可可西里冰原上,灰狼三兄弟就是這樣對付大金雕的!誘敵于前,潛伏于后,待敵人變化已窮、疲于應付之際,發起致命一擊!而那灰狼裝死、潛伏,其余兩頭狼的處變不驚,恰如其分的悲號表演,這些都是在運動途中突然產生的戰術,那種應變能力……思維方式……團隊合作能力……這些,究竟是什么狼啊! 卓木強巴奔至巴桑面前,警惕地環顧了四周一眼,問道:“沒事吧,巴桑?” “呸!” 巴桑吐掉嘴里的泥沙,伸手揩干太陽穴稍微往上一點的血跡,狠狠道:“媽的,在我剛剛打完最后一發子彈的時候動手,這些家伙運氣還真是好!” “打完最后一發子彈!” 卓木強巴又是一陣寒意,他想起了剛剛那頭黑狼那側耳傾聽的動作,難道說,這些狼,在數他們彈夾里的子彈數? 也就是說,對巴桑的突然襲擊并不是一個巧合,而是異常精確地掌握了他們的子彈會在什么時間打完!卓木強巴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趕緊扳過巴桑的肩膀看他的腰間,卓木強巴心中一沉,果然如此!那頭狼,竟然是將巴桑那裝滿彈夾的彈囊給叼走了! 巴桑也才發現失了武器和彈囊,不由又是一聲怒罵,不由分說抽出兩把手槍,氣勢洶洶地要找狼算賬。 卓木強巴默不做聲地遞給巴桑兩個彈夾。 由于武器太多,掛在身上行走極不方便,他們都只拿了主武器,外加兩把小手槍,微沖放在背部內。 現在看那霧中移來移去的狼影,顯然它們不會讓卓木強巴有機會打開背包的。 巴桑看了卓木強巴一眼,將兩個彈夾分別插在腰間,兩人背靠背站著,也不跑了,他們需要這樣休息一番,恢復體力。 “剛才那灰狼?” 卓木強巴有些懷疑道。 巴桑肯定道:“就是我打中那只,它根本是在裝死!我也根本沒打中它!是它們!這些絕對是我在十幾年前碰到的那種狼,你絕不能把它們當做狼來看。 它們,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特種作戰精英部隊,它們的戰斗方式足以讓我們這些擁有武器的特種部隊感到羞愧!它們是真正的戰士,而且是最可怕的暗殺戰士!” 巴桑的心中還是不安,雖然他命令自己不要去懼怕,可他心里仍有一個聲音在說:“來了,來了!就和從前一樣,它們會先將最具威脅的武器從你身邊奪去,然后漸漸將你變得手無寸鐵,那時候,它們會不分晝夜地追逐你,折騰你,讓你無法入睡,無法停歇,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和恐懼!” 卓木強巴也開始擔心起敏敏他們的安全來,和這樣的敵人作戰,他們會怎么做呢? 不知為什么,就在這時候,卓木強巴反想起了張立那張笑臉,他不由微微一笑,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對巴桑道:“也沒什么可怕的,我想,它們再厲害,也總不能兩只后腳直立起來,用一雙前爪端著槍向我掃射吧?” 巴桑對卓木強巴的冷笑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四周又陷入了沉寂,只有霧、影子和風。 安靜了片刻,霧里的影子突然不見了,三個方向的影子同時消失,卓木強巴道:“那些影子?” 巴桑道:“不知道它們又在搞什么花樣,看來是想讓我們自己露出破綻,它們一定躲在什么地方觀察我們的反應。” 周圍沒有了狼的影子,反而更讓人心中擔憂,卓木強巴和巴桑背靠著喘息,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卓木強巴思索道:“你說,那個操獸師……” 巴桑道:“我一直只是與他們單線聯系,后來也沒有直接接觸過,我不知道那個操獸師是誰,自倒懸空寺回來之后,我就再沒與他們聯系過了。” 卓木強巴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我是想說,你覺得,那個操獸師究竟給狼群下了什么樣的指令? 他怎么做到的?” “指令? 那一定是將我們撕成碎塊!” 巴桑道:“他應該是在我們身上撒下什么信息素,讓狼一嗅到就瘋狂攻擊我們吧?” “瘋狂攻擊?” 卓木強巴搖頭道:“你看那些狼,哪里有瘋狂的樣子? 它們比我見過最冷靜的人還具有理性。” “或許……”巴桑也無法判斷。 他們沒一個人是操獸師,不知道操獸師是怎么做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個家伙,只是揮了揮手,就讓他們不得不拼了命在這里奔跑,兩次都是這樣。 究竟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兩個人思索著同一個問題,又陷入了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有咆哮聲傳來,一道黑影正以無比快捷的速度向他們沖來。 巴桑舉槍便射,同時提醒卓木強巴道:“注意左右兩側!” 那道黑影看起來迅捷至極,應該極近了,沒想到巴桑數槍之后,那黑影不管不顧地繼續前沖著。 卓木強巴扭頭看道:“不太對,那黑影大了點吧?” 巴桑一皺眉,那影子沖出了霧區,兩人臉色同時一變,同時道:“快跑!” 原來,那三頭狼不知從哪里推來一截斷掉的枯樹樁,直徑約有兩尺左右,四五米長,三頭狼將樹樁從坡上往下推,樹樁自身滾得越來越快,那三頭狼就跟在樹樁后一陣急追。 卓木強巴和巴桑沒想到,那些狼竟然在附近找到了沖車和擋板,不能直攖其鋒,只能橫向閃開。 狼的體力恢復較快,那樹樁轟隆隆從卓木強巴他們原先休息的地方滾過,三道身影就躥了出來,又開始追擊卓木強巴和巴桑,兩人只能繼續跑。 卓木強巴邊跑邊想:“按時間算,那樹樁與我們頗有些距離,那三匹狼憑什么料定我們不會趁這間隙逃走?” 他很快就想到一些以前學過的東西。 那堂課上,方新教授放了一部紀錄片給他們看,一只母狼帶著幾只小狼,從容地從巨大的野牛群中穿過,有些野牛茫然不在乎地繼續吃草,有些野牛則警惕地盯著狼群,也有小牛好奇地打量著。 那時,方新教授問:“知道為什么狼群能如此從容地從野牛群中穿過,而不怕野牛的攻擊嗎? 要知道,這些野牛發起狂來,絕不是這幾只狼能抵御的。” 后來,教授解釋道:“因為犬科動物的嗅覺器官十分的靈敏。 我們知道,人類的情緒表達,喜怒哀樂,那不僅僅是一種表象,更是一種生化過程,就拿怒來說,在你發怒的同時,體內的多種激素會激增,刺激你的心跳加快、血管賁張。 這種過程,不僅僅是人有,許多哺乳動物乃至別的動物都有,而犬科動物,它們的鼻腔,就可以敏銳地捕捉到你體內的激素變化。 用通俗的話來說,它們知道哪一頭野牛在好奇,哪一頭格外緊張,哪一頭滿不在乎。 知道了這些要素,它們穿過野牛群時,避開那些緊張的、格外容易被激怒的野牛,自然就十分的安全。 記住,犬科動物看到的世界,與我們人類看到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卓木強巴明白了,那三頭狼之所以敢如此大膽地離開他們,一方面是它們的嗅覺根本不怕跟丟敵人,另一方面,它們清楚自己與巴桑是否緊張、體力消耗了多少,它們吃定自己一時沒有見機就逃的想法,在霧中轉了兩圈,迷惑了自己之后,從容而去,尋找擋子彈的東西。 看起來簡單的一個行為,卻是打了一場非常精密的心理戰。 擋子彈!卓木強巴一驚,正好看到巴桑換了彈夾,又開了幾槍,忙道:“巴桑,你還記得你開了多少槍么?” 巴桑一愣,似乎回憶了一下,但邊跑邊打,走走停停,哪里記得那許多,只能搖頭。 卓木強巴心道:“這下可好,我們自己不知道自己還能開多少槍,但狼卻知道!它們會在我們打完最后一顆子彈的時候發起襲擊!” “不要再開槍了,巴桑。” 卓木強巴建議道:“這樣根本打不中它們,它們的目的,就是引誘我們打完子彈。” “那你說怎么辦?” 卓木強巴想了想剛才與狼近身戰斗時,那些狼反而沒有太大的優勢,只是長槍無法發揮出來,如今他和巴桑拿的都是手槍。 卓木強巴將一把usp插回槍套,拔出剖犀刀,對巴桑道:“和它們近身肉搏吧!” 巴桑看了看卓木強巴,一手拿槍一手拿刀,都是短兵器,但刀可以在近戰時劃破狼的皮肉,雖說這些狼一沖一躍的距離相當遠,但那手槍可以彌補距離的不足,這種作戰方法倒是可取。 他學著卓木強巴,也放下一把槍,拔出了彎刀,兩人再度背靠背作戰。 三頭狼呈“品”字形停了下來。 它們沒有過分逼近,而是在打量著,繞著圈,在卓木強巴看來,這三個家伙分明就是在思索這種打法的破綻。 不一會兒,那三頭狼竟然蹲了下來,不懷好意地看著二人,好像在說:“不跑了? 拿把刀? 那咱們就耗著,看誰耗過誰。” 這又大大出乎卓木強巴的預料,他們都做好了最壞的戰斗準備,那三頭狼竟然只肯在戰斗圈子之外,擺出一副你跑我就追、你不跑我就盯著的架勢。 想起狼的捕獵技巧,卓木強巴心道不妙,和狼比忍耐力實在不是好辦法。 顯然巴桑也吃過這種苦頭,他悻悻道:“這樣僵持不是辦法,它們可以一連好幾天都不吃不喝,我們不是它們的對手。” 卓木強巴只得苦笑道:“我知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