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翌日,大比繼續。 細雨朦朧,山間籠罩白霧似的一層雨幕,呼吸間清冽入心脾。 牧謫為沈顧容撐著傘,遮住漫天雨幕。 沈顧容自出了泛絳居后,視線一直都在不自覺地尋找什么,牧謫同他說話也頗有些心不在焉的。 剛到比試臺旁,一群嘰嘰喳喳的弟子掃見他立刻噤若寒蟬,乖順得一聲都不敢吭。 沈顧容都習慣了,正要和牧謫一起去閣樓,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叫他。 “圣君!晨安啊!” 是青玉的聲音。 周圍其他人不約而同朝著青玉看過去,滿臉驚駭,覺得此人真是膽大包天,連圣君這種一個眼神都能將人嚇出冷汗的人都敢接近,難道他就不怕死嗎? 青玉根本不怕死,他趴在看臺最后一排,笑嘻嘻地沖著沈顧容招手,態度極其歡喜,又帶著些不自覺的親昵,仿佛只是將人人畏懼的圣君當成是友人似的。 沈顧容也不在意旁人對他的態度,他微微偏頭,看向青玉。 只是下一瞬,他原本還閃著期待光芒的眸子瞬間黯淡無光。 牧謫正蹙眉盤算著什么時候能把青玉給揍一頓,就聽到他師尊心中一聲悲憤的尖叫。 「我、狐、耳、呢?!」 牧謫:“……” 青玉趴在看臺欄桿上瞇著眼睛沖沈顧容笑,腦袋上戴著一頂絲綢軟帽,將那雙狐耳遮掩得干干凈凈,連根狐毛都瞧不見。 沈顧容……沈顧容心都要碎了。 沈顧容失魂落魄地跟著牧謫到了閣樓里間,連奚孤行同他打招呼他都隨意敷衍了過去。 牧謫牙都要咬碎了,起先他還以為青玉說的沈顧容夸他狐耳的話只是他擅自夸張,現在看來,那并不夸張,相反還有所保留。 沈顧容哪里是喜歡狐耳,簡直是愛得不行。 牧謫忍了又忍,沒忍住,跪坐在沈顧容面前,試探著問:“師尊,您覺得……青玉這個人,如何?” 沈顧容偏頭:“狐耳?” 牧謫:“……” 牧謫唇角微微抽動。 沈顧容脫口而出后,這才后知后覺不對,他干咳一聲,道:“他是個好孩子。” 「狐——耳!」 牧謫:“……” 牧謫強顏歡笑:“是、是嗎?妖族和人類修士好像都不怎么喜歡他。” 沈顧容蹙眉:“因為他狐耳修煉不下去?” 「狐耳啊啊啊啊。」 牧謫:“……” 沈顧容正色道:“我之前教過你,身體只是一具皮囊罷了,修道之人不必太過在意。” 「狐耳!!!」 牧謫:“……” 你明明一直在喊狐耳,根本就沒停過。 牧謫無聲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了。 牧謫方才說的沒有錯,因為那雙狐耳,青玉在妖族和人類修士間地位極其尷尬,少時因為修為低下被人欺負是常有的事。 妖族覺得他是個連妖相都沒有的殘次品,人類修士則嫌棄他是半人半妖的怪物。 這些年,世間或許也只有沈顧容這般鐘意那雙對青玉來說象征著恥辱的狐耳了。 青玉和一直憧憬的圣君說上了話,雖然被牧謫強行戴了一頂軟帽,心情卻一直很好。 第二日的比試臺,青玉只上了一次。 他將人打下去后,溫流冰還以為他又要想昨日那樣肆無忌憚地放狠話招惹周圍人的仇恨,蘭亭劍都已經拔出來了,但青玉卻一反常態,微微一躬身,便瀟灑地下了比試臺。 溫流冰恨恨地收回了劍,有點可惜。 青玉不知道自己離魂歸西去只差那么一點點,沒心沒肺地前去了閣樓參見妖主。 妖主雖然不喜他,但這次闡微大會也只有他能和離人峰的牧謫一戰,所以也沒怎么給他難堪,還破天荒地夸贊了他幾句。 奚孤行也挺欣賞青玉,問他:“你師尊是哪個?” 青玉撓了撓頭,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啊?我沒有師尊呀。” 奚孤行一愣,不贊同地看向妖主。 妖主將要撲騰出去的雪滿妝塞到袖子里,面不改色道:“我們妖族尊崇自然生長,沒有師徒那套規矩。” “是的啊。”哪怕面對著許多三界舉足輕重的大能的面,青玉依然沒有絲毫露怯,他笑吟吟地說,“我自小便在三界各地歷練,活著便修為精進,死了便是氣運不濟,天道抉擇,怨不得旁人。” 奚孤行也大概看出來了這個青玉十分不受妖主喜歡,索性也沒有多說,微微點頭,讓他下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