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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戚顏 x 季少言-《熱吻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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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溪回到別墅內,腮面泛粉。

    柳母剛做好葡萄司康來招待客人,從廚房里出來就看見她這般模樣,不免有些疑惑。

    “溪溪,外面冷不冷?”

    “還好。”

    “應該冷的吧,你臉紅成這樣,又不是什么強壯的身子,晚上還是得注意點,出去的話多加些衣服。”柳母是教授,在學校里口若懸河,回來了在家也免不了嘮叨一番。

    “嗯。”柳溪望著柳母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視線稍稍凝住。

    “媽。”客廳里熱熱鬧鬧的,柳溪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柳母捕捉到了。

    她將托盤放到桌上,應聲,優雅地轉過身來,緩緩問道,“怎么了?”

    柳溪視線落到柳母頭發上,黑中夾著幾根白。一旁的柳父在看報紙,時不時喝點中國帶來的清茶。

    不知不覺中,記憶里爽朗沉穩的父親,嬌小和宜的母親都老了。

    柳溪壓下去心里的疑惑,不愿說出口,“沒事。”

    那個男人,太過于危險。

    讓人著迷卻又難以逃離。

    還是,遠離些比較好。

    ......

    但柳溪明顯低估了季少言的臉皮,一連好幾天,就在小鎮里閑逛。

    插科打諢間,時不時逮住機會逗她幾句。

    他好像在這邊住了下來一樣。

    柳溪也上網搜尋過,撇開那些映入眼簾的花邊新聞,季少言著實十分優秀。

    年少掌管季氏,獨自撫養女兒成人。

    女兒......

    他的女兒是季明珠。

    想到那個小姑娘,柳溪心里沒由來有些軟。

    看朋友圈更新的狀態,季明珠近來也來了瑞士,有意無意之間還要來打探她的動態和心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曉了自家爸爸的“近態”。

    顯而易見,季明珠對于她,并不是很排斥的模樣。相反,可能還很歡喜。

    想到這兒,柳溪有些莫名悵惘。

    她不過是去了趟鄞城,怎么生活就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呢。堪稱翻天覆地。

    頓了頓,她的目光移到那些花邊新聞上。

    乍又聯想到季少言近來的舉措——

    他對于她,到底抱有的,是怎樣的態度?

    種種翻上心頭,柳溪只覺得心里有根隱秘的繩索。

    有人就站在對面,時不時地拉扯著。

    仿佛下一瞬,就能扯到盡頭。

    ......

    季少言本就是個張狂無妄的性子,以往所表現出來的慵懶散漫,其實都是不用多言的勢在必得。

    但他高估了柳溪。

    年少時候,戚顏青澀但溫柔,對于他的無盡索取,抱有的是溫順且符從的態度。

    完全沒有脾氣的模樣,倒是讓兩人還算合得來。那時候女孩的貼心,是知曉他少爺脾性所在。

    現如今,柳溪終歸歷經了時光的打磨,心性堅韌下,沉靜下來,也就真的將他推開在外。

    那晚,季少言分明感受到了她的主動,她的不自禁,她的不自覺沉迷。

    但朝夕沒有幾天,戚顏又恢復了最初抗拒的模樣。

    季少言按耐不住的同時,一份親子報告熱騰騰地出爐。這是他之前吩咐助理去辦的重中之重。

    如若一直溫水煮青蛙,戚顏永遠不會剖開自己的內心。

    即便她有所懷疑,但在親情之下,她斷然不會拒絕那邊。

    這便是一道無解的鎖。

    他要她親自看見,親自接受他。

    親自迎接,他這么些年來,無處傾瀉的,眷念。

    傍晚時分,天還不算太黑。

    季少言靠在柳家別墅外的白色矮欄桿上,就這么懶懶散散地倚在上面。

    煙霧繚繞中,他一直盯著別墅內,戚顏所在的那個房間。

    一盞小小的燈圈,像是暈出接下來一輩子的溫暖那般。

    季少言就這么定定地看著,偶爾間,那窗戶上還會映出她曼妙的身姿。

    當年為戚顏造的那間古畫壁浴室,其實沒用過幾次。她長腿被執住,水中蕩漾暈波之間,雪白的膚被滿墻古韻襯托的更為柔瓷。季少言堪堪不過半小時,總能狼狽著交待出來。所以,不到一些時候,他都不怎么帶她過去那邊。

    沒人知曉,季氏的總裁,在戚顏面前,是如此的要面子。

    在那一年后,再也沒人進去了,季少言不讓別人提,也不讓別人碰。

    無論如何,她總歸要回到他身邊的。哪怕記憶再也找不回來。

    之后要是回了國——

    不管怎么說,他早就吩咐李嫂,把那間浴室和兩人的主臥,都收拾出來了。

    季少言長眸微瞇,深吸一口氣后,緩緩地朝柳家的庭院里走過去。

    ......

    之前的打探只是試探的第一步,真正和柳家交涉,其實是在這幾天。

    季少言說明了來意之后,又將一系列的報告,照片,戚家以及戚顏一系列的成長檔案鋪陳在柳家父母面前。

    而后,迎來的,是他們漫長的沉默。

    “顏顏的父母身體不好,在以為她飛機失事后,沒多久就相繼去世。”季少言頓了頓,“顏顏和我,還有個女兒,這幾天也在瑞士,準備結婚了。”

    柳母眼里噙著淚,看了眼季少言遞過來的照片。是兩人的結婚照片,應該是在婚禮上,已然泛著黃。

    上面嬌美女人的面容,和戚顏如出一轍。

    “其實我們也不是故意不告訴她。”柳母緩和下來,”我和我先生丁克,所以沒有生孩子的打算。溪溪的到來,是個意外。從車禍里救下她,是我從來沒有后悔過的事情,她腦部重創,醒來后誰也不認識,自那以后斷斷續續修養了兩三年,她仍然沒能記起來。我們就想著,當她是我們自己最親的孩子了。”

    柳父心下也是一片恍然,看柳母這般模樣,”怎么哭成這樣?”

    “你懂什么,我這是為孩子高興啊。”柳母應著,又看向季少言,”其實吧,當初想的是就這么一輩子過下去好了,但她這幾年來時常都會做噩夢,老是犯心悸,她爺爺歲數大了,就想著趁著回國探親,順便找些線索,看當年內地有沒有尋人啟事。”

    “我們也不是什么神通廣大的人,距離當年那么多年過去了,真的如同大海撈針。”柳母哭著哭著又笑了,“說來也巧,沒想到你也是鄞城人。”

    季少言面容不見調笑,一反常態,只諱莫如深的模樣,“時常做噩夢?”

    “嗯,聽她爺爺說,老是做夢看見一個人,沖著她招手說,要她回來。”

    柳母這樣說著,又緩緩補充,“其實一切都有征兆,當年車禍后,她手里緊緊攥著的有一副手鐲,怎么松都松不開。”

    “后來應激性反應太嚴重,醫生建議我們不要讓她看到之前的物品。”話落,柳母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盒子,“現在,物歸原主。”

    季少言緩緩接過那個盒子,繼而撥開。

    成色翠綠,清透淺亮。

    是那副他送給她,要她一直戴著的祖傳手鐲。

    那是一個歡好完的夜晚,他拂著懷里的戚顏,使壞地在她鼻尖兒咬,趁著不注意間,給她戴了上去。

    “祖傳的,永遠別摘下來,嗯?”

    “嗯。”

    季少言懶懶地笑,“摘下來的話,我就不會像今晚那么好打發了。”

    戚顏那時候困極了,但還是趁著月色的皎潔,將手臂抬起來,細細地盯了會兒。

    回憶像是海浪,鋪天蓋地涌上來。

    季少言胸中仿佛由高空墜地,猛翻間,碎落的七零八散。

    硬生生割著人的心口。

    是他,都是他。

    季少言低下頭,闔上雙眸,雙手扶額,“我這么些年,都在找她。”

    “溪溪有你這般,也算是圓滿了,其實這么些年來,她早就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但我們也知道,她終歸有自己的皈依。”柳母道,”潛意識來看,回到她內心最深處的地方,才是她接下來下半生追求所在。”

    柳母難能遇到如此這般用情至深之人,兜轉這么些年來,不曾放棄。

    她愿意放手,讓柳溪自己去撥開當年的真相,解放出內心囿于不斷的難解之謎。

    何為心悸,時犯心悸便是內心放不下。

    是走不出去,也邁不進來,被困在之間的無形枷鎖。

    但決定權還是交給柳溪——這是柳家父母一致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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