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病房里,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單,空氣里有消毒水的味道,這一切都讓我熟悉,只是這一次,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 我站在床邊,昏睡中的人顯得憔悴而無害,面部線條柔和,平日里的孤傲已不見,有的只是一臉蒼白。 我低頭看向他被紗布厚厚纏著的右手。 “打開地面石板的開關損壞了,除非一直有人按著,否則就會關上。”在后來的救援中,我才知道他后面沒有說的話。 “病人胸腔內有少量出血,右手尾指肌腱斷裂,手背嚴重損傷,手掌傷口更深,需要縫合手術。” 從醫生那了解到的消息又讓我沉默很久,我們掉下去的時候他護著我,自己摔得很重,卻一直沒有說。 真真假假,一環接一環,小心翼翼地打著手中的牌,利用、欺騙、動之以情,最后連自己的生命都算計在內。如果我真的不管不顧任由他去,他是不是也不后悔自己就這樣葬送在那里? 這么精明的人,處理起感情來卻是生澀到幾乎笨拙。 他的眼睛緩緩睜開,看到我時臉上有些意外,“安桀……”開口的嗓音沙啞艱澀,他說完伸手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去叫醫生。”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以對。 “等等,”他略顯艱難地坐起,如深潭般的眼眸未移開分毫,“我沒事,你別走。”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偏了偏頭,“席郗辰,我不會為了感激你而去接受一份愛情。” “我知道。”他說,“只是,我以為你不會回來。” “你的苦肉計演得很成功。”我微微嘲諷,之前經歷的一切現在想來都還有點心驚,如果沒有想通他的傷痛不是作假,如果我沒有他所說的足夠“心軟”……當警察、醫護人員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握著手機的手一直在顫抖。 “是因為……內疚?”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要試探我。” 他苦笑一聲,“安桀,我真的做什么都沒有用了嗎?”興許是受傷的關系,讓他看起來有點脆弱。 “席郗辰,你回國吧,不要再來了。”不見就不會去想太多,包括愛也好恨也罷,就像我對葉藺,一寸相思一寸灰,當相思耗光,愛也就只剩下灰燼。 “我做不到。”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隨后將我的手拉到嘴邊印了一吻,那種輕柔的觸感不由讓我一陣心慌,“你已經寬恕我了對不對?” “我不是神,寬恕不了任何人。” 他把額頭靠在我的手上,喃喃道:“你是……”后面的話我沒有聽清,“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 我不知道席郗辰竟然也這么容易滿足,這樣的他,對我來說很陌生。 “你休息吧。”掙脫開他的手,我拿起地上的背包,向門口走去。 “安桀,”他叫住我,“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會做任何讓你難過的事。還有……對不起。” 我沒有答,開門走了出去,最后那句對不起晚了六年,現在聽起來卻已經云淡風輕。 我回了學校,梁艾文對于我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回到寢室沒有提出絲毫疑問,我們向來少有牽扯。除了之前在“西裝王子”這件事情上。 我洗了澡,躺在床上后又不由想起席郗辰。地道里猶如脫離現實世界的一次經歷,我想這一生都很難輕易忘記了。 但我想,也只是不忘而已。 之前收到小姨的信息,問我畢業后要不要去芬蘭她那邊工作定居。我跟我母親并不親近,尤其在她離婚后,而我跟我小姨反而比較親,可能是因為我跟她有很多的相似點,就像我們都喜歡繪畫,有相同的人生觀,只求得一人心,不離不棄相守百年。只可惜小姨一生愛的兩人都英年早逝,她的第一任丈夫在建筑工地出意外去世,第二任,也就是樸錚的父親,因為肺癌而離開人世。小姨沒有子嗣,樸錚是她的繼子,我是唯一跟她有血緣關系的后輩,所以她對我極為照顧,甚至連我的學費,除去來法國第一年我用了簡震林的錢,后面都是靠自己申請的助學金以及小姨的資助過來的,生活上更不必說。 以前我跟小姨說我不喜歡國外的生活,現在我已明白,人不管在哪里生活,海邊抑或沙漠,陪在身邊的人是誰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會去芬蘭,只因那里有我最親的親人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