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日墻-《山有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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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恒道:“油炸果子,要么是糖人,夏天還有鹽漬的李子和酸梅。”
耿曙又一個打挺,坐了起來,手搭涼棚,像只鳥兒般朝遠處張望,說:“你喜歡吃油炸果子。”
“娘不讓我多吃,太上火了。”姜恒說,同時注意到耿曙脖頸處拴了根紅繩,露出小半截玉玦的邊,便湊過去,摸摸他的后頸,把玉玦拉出來看了眼,又依舊放了回去。
耿曙只是側頭看了眼姜恒,依舊沒吭聲,姜恒卻從耿曙的眼中,讀到了些許暖意,仿佛經過昨夜,他們之間有什么變得不一樣了。
“那兒有,”耿曙說,“我去給你弄點。”
“咱們沒有錢,”姜恒說,“怎么弄?”
小巷盡頭就有賣油炸果子的,老板支著個油鍋,正在現炸現賣,清香的面團里頭包了豆沙,下鍋后炸得金黃香甜,撒上芝麻與花生碎,以竹簽穿著一串三個,一文錢一串,姜恒說著說著,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趁他轉身的時候拿就好了。”
“那是偷,”姜恒說,“不告自取是為賊,不行不行?!?
耿曙帶著點不耐煩,說:“別訓我!”
姜恒一本正經道:“要是有人把你東西拿走了,你鐵定氣得不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耿曙一瞥姜恒,不吭聲了,拿起那茶壺喝了口,兩人也不置杯,就這么對著茶壺喝。耿曙說:“你餓了沒有?”
“下去吃吧?!苯阋豢慈疹^,該用午飯了。耿曙又爬下去,末了,帶著衛婆留給他們的食盒翻上來,其間明顯地停了停。
“怎么啦?”姜恒說。
“鳥兒?!惫⑹镌谖蓍芟抡f,“鳥蛋吃嗎?”
姜恒頓時臉色煞白,說:“別吃它們的蛋,太可憐了!”
耿曙本來已經把蛋掏了出來,聽姜恒一說,只得又放了回去,一臉無聊地上來,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啰嗦?!?
姜恒也不著惱,只笑了笑。片刻后那窩蛋的主人飛來了,姜恒便掰了點餅碎喂它們,自言自語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別人活得好好的,這不是挺好么?”
耿曙也掰了點餅喂那兩只鳥兒,鳥兒倒不避人,一跳一跳地吃了,還啄了兩下耿曙的手表示親昵,方才耿曙若把鳥蛋全掏了,毀了它們一家,這會兒估計那倆鳥兒得哀叫個沒完。
用過午飯后,倆小孩兒把食盒扔在一邊,姜恒已有點困了,歪在耿曙身邊,曬著太陽,睡了個午覺。耿曙依舊坐屋頂上,側過一腿攔著姜恒,讓他枕自己腿上免得滑下去,倚著飛檐,翻來覆去地看那疊字。
“姜恒、恒兒,耿、耿曙。”耿曙拿著他們的姓名紙,小聲念道,瞥了眼姜恒,又翻出別的紙來,“山有木兮木有枝……”
“回來了?!比漳何魃?,耿曙看見馬車,搖搖姜恒,帶著他下去。姜恒睡得暈頭轉向,被耿曙帶回房,躺在床上,耿曙自己則收拾了那幾張紙,坐在姜恒臥室外的天井里,裝作在這兒坐了一下午。
然而昭夫人卻正眼也未看他,只在耿曙試探的張望中穿過前院,進了堂屋。衛婆則一瞥耿曙,看見他手中的紙,點了點頭,轉身回后院去備晚飯。
“娘!”姜恒睡醒了,一陣風地跑去,說,“給我買吃的了嗎?”
堂屋內一聲怒斥道:“滾!”
姜恒被嚇著了,耿曙收起紙,起身到得堂屋前,只聽昭夫人一聲凄厲的斥責:“除了吃你還知道什么?!”
姜恒退后半步,不知道母親為何突然發這么大火,忙道:“我我我,我就是問一句……”
昭夫人怒道:“讓你讀書作文章,作到狗身上去了!看看你自己!泥堆里頭滾成這副德行!何曾有半點姜家少爺的模樣!明天待人殺上門來,一刀宰了你這小乞丐!”說著就上來擰姜恒的耳朵,姜恒猝不及防,在屋頂躺了一整天,身上正臟,當即要躲,卻被昭夫人手指鉗住耳朵,又被扇了一巴掌,頓時吃痛大嚎起來。
“我錯了——!”姜恒大哭道,“娘我錯了!別打了!”
多年的經驗,告訴姜恒必須先悲痛欲絕地哭一頓,順勢還要軟倒在地上,虛張聲勢一番,接下來便不容易再挨揍。
耿曙卻顧不得別的,馬上邁進堂屋里要拉走姜恒,背后衛婆則來了,一手作勢攔了下昭夫人,把耿曙推了出去,以免火上澆油。昭夫人這才恨恨放了手,姜恒于是捂著耳朵,跌跌撞撞地哭著走了。
耿曙站在廊前,欲追上去,姜恒卻郁悶地進房,倒在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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