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銀面具-《山有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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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中,石山覆了一層雪,結冰的湖面下,游魚來來去去,水草被凍在冰里。
“我得走了。”郎煌在長廊下停下腳步,朝耿曙說道。
耿曙疲憊不堪,神志已有些不太清醒,竭力搖頭,到廊下去取了一捧雪,覆在臉上,使勁擦了下。
“說。”耿曙很清楚,郎煌不是特地要朝他告別的。
郎煌抱著他的劍,望向花園內飄灑的細雪,這場雪從太子靈攻入落雁城后便綿綿密密地下著,足足下了三天,猶如祭奠在北方大地戰死、卻永遠不得回歸故土的幽魂。
郎煌久久沒有作聲。
“去哪兒?”耿曙又道。
“還沒想好。”郎煌說,“汁琮一定會秋后算賬,必須在他病愈前離開落雁。”
耿曙:“他不會,我答應過你們,會給林胡人新的家園。”
郎煌答道:“我聽說了,太子明歲就會推動變法,但事有萬一,我還是信不過你們雍人。”
耿曙:“所以呢?臨走前,想討回血仇?”
“打不過你,”郎煌隨口道,“暫且只能擱著。等你老到拿不動劍的時候,我會讓年輕的林胡人來殺你,就像你打敗李宏一般。”
耿曙與郎煌屹立于風雪回廊中,耿曙眼里仍帶著血絲,一副倔強面容。
“奉陪到底。”耿曙淡淡道。
“風羽呢?”郎煌忽然道,“死了?”
耿曙輕輕地吹了聲口哨,海東青拍打翅膀,撲棱棱飛來,停在他的手臂上。
它的翅膀處裹著繃帶,先前飛越玉璧關時,中了一枚鷹箭,但汁綾治好了它,它頑強地挺過來了,并為落雁帶來了大雍重奪玉璧關,走向新生的捷報。
郎煌反手,用手背輕輕碰了下風羽,風羽沒有躲閃。
“它還記得你。”耿曙知道海東青是林胡人在很久以前,進獻給雍王室的。
“它這輩子只要見過一個人,”郎煌淡淡道,“永遠都會記得,不僅記得他,還知道他的兒女,甚至子孫后代,如果它能活得足夠久的話。”
耿曙說:“你可以留下來,你的仇還沒報呢。我等你苦練功夫。”
“我不恨你,”郎煌道,“我真的不恨你。我知道,你不過是……說好聽點,一把刀。說難聽點,一只狗。想殺林胡人的,也不是你,現在把你的頭割下來,又有多大意思?總不能自欺欺人,把這當成報仇了。罪魁禍首,是汁琮。”
耿曙沒有回答,沉默地聽著,他承認,確實如此。
“汁琮之所以收養你的原因,想必你早就知道。”郎煌漫不經心轉頭,確認這走廊里沒有第三人聽見,說道,“但我今天叫你來,不想與你討論此事。”
“我有一個秘密,是關于你爹的。總有一天我會死,這一天也許很快就會來,我想了又想,還是不能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里。”
耿曙:“哪一個爹?死了的爹,還是活著的爹?”
郎煌:“活著的爹,想聽聽嗎?”
耿曙凝視郎煌雙眼,他無從判斷郎煌是否在說謊,換作姜恒,他一定知道郎煌的弦外之音,那些被湍流所裹挾著的言外之意,暗流洶涌的來處。
耿曙素來不懂得揣測人心,他判斷一個人是否在撒謊,只能純粹依靠直覺。
但直覺告訴他,郎煌沒有撒謊,也不準備撒謊。
“說罷。”耿曙沉聲道,“換個地方?”
“不必。”郎煌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養父是什么樣的一個人。信與不信,都在于你。”
耿曙不為所動:“這是我跟在他身邊的第五年,我比你更清楚。”
郎煌若有所思,望向大雪,伸出手去。
“他殺了他的親生兄長,”郎煌說,“你知道么?”
“不知道,”耿曙說,“我不相信。”
郎煌說:“十八年前,大薩滿為汁瑯看過病,他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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