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陡然靠近的氣息溫溫發(fā)熱,將謝鏡辭全然包裹。 雨后林木的清香仿佛融進了血脈,撩在她心尖之上,澀澀地發(fā)癢發(fā)燙,一抬眼,便能見到裴渡無比貼近的面龐。 她不敢動,前所未有地緊張。 如預(yù)想中如出一轍,少年的薄唇停在與她毫厘之距的地方,黑發(fā)傾瀉而下,將這份距離盡數(shù)遮掩,從側(cè)面看去,兩人當(dāng)真如同接吻一般。 哪怕在幻境的強制要求下,裴渡也并未唐突她。 他向來克制,將所有情愫牢牢壓在心底,比起滿足一時私欲,更為在意的,是不讓謝鏡辭感到難堪。 兩人靠得極近,鼻尖對著鼻尖。 裴渡刻意屏了呼吸,當(dāng)謝鏡辭抬起視線,一眼就能望見他漆黑的瞳。 較之修真界中活了千百年的老油條,少年人的瞳仁干凈澄澈,如同溫和清幽的潭,這會兒映了些許朦朧月色,在與她對視的剎那倏然一動,長睫輕顫,水霧亮盈盈地四散。 這分明是由裴渡主導(dǎo)的動作,他卻顯得同謝鏡辭一樣緊張。 這種姿勢最是叫人心慌。 倘若唇與唇直接對上,將窗戶紙倏地捅破,一切秘密的心思得以開誠布公,便也不會像此時這般若即若離,曖昧難當(dāng)。 謝小姐的目光慌亂不堪,透著月色,裴渡見到她被瞬間染紅的臉。 紅燭喜窗,佳人月下,在與謝小姐訂下婚約后,他曾無數(shù)次想象過這一天,每每念及,都覺得恍然如夢,情不自禁地揚唇。 然而當(dāng)這一天真正來臨,他卻因為一時的沖動與情欲,違背她的心意,做出這種事情。 他定是把謝小姐嚇了一跳。 身下的姑娘愣愣看著他,目光里雖有驚惶,卻并未如裴渡想象中那樣,面帶嫌惡將他推開。 僅僅因為這個反應(yīng),被緊緊揪住的心口,兀地蹭上一抹甜。 她竟是……沒有拒絕。 裴渡懊惱于自己的唐突,卻又甘心沉溺于這段近在咫尺的距離之中。 久旱的野草太久未見雨露,哪怕遇上幾點水滴,都會情不自禁想要追尋,更何況,此時的這份心情,遠遠不止幾滴水露。 他用神識告訴她:“謝小姐,冒犯了。” 如此正人君子,右手卻輕輕一動,強忍指尖僵硬,撫上謝鏡辭白皙的側(cè)臉。 謝小姐的側(cè)臉極軟,滾滾發(fā)燙,當(dāng)他指尖輕觸,像是落在柔軟的水面。 裴渡習(xí)慣于握劍除魔,無論多么堅固的壁壘,都能一劍破除,然而此時遇上這份溫軟,卻一時亂了陣腳,不愿松手離去,也不敢太過用力,仿佛稍微往下一按,就會頃刻碎掉。 他實在道貌岸然,借著離開幻境為由,近乎于貪婪地索取她周身的溫度。 謝小姐不清楚他這齷齪的心思,被茫然蒙在鼓中,不知道與自己四目相對的,是個可恥的騙子。 裴渡心底既甜又澀,所有感覺冗雜地混在一起,讓他眸光微暗。 “謝小姐……還請再忍耐一番。” 他極盡輕柔地安慰哄騙:“我知你不喜觸碰,倘若心生氣惱,待得離開幻境,大可降罪于――” 傳音戛然而止。 修長的右手僵在原地,裴渡心口一炸。 謝鏡辭被他壓在床褥之中,長發(fā)凌亂散開,描了紅的眼尾稍稍一挑,好似月下攝魂的女妖。 她并未多做言語,在他說到大半的時候,突然抬起雙手,輕輕搭在他后頸上。 被精心保養(yǎng)過的手掌柔若無骨,軟綿綿撫過皮膚,因著兩人此刻曖昧的動作,也平添幾分纏綿悱惻的味道,無聲一滑,激得他脊背僵直,動彈不得。 “都是為了離開幻境,我明白。” 她一面給予他回應(yīng),雙手笨拙將裴渡環(huán)住,一面悶悶道:“……而且這樣,我也沒有很討厭。” 緊繃著的心臟開始砰砰跳動,裴渡不敢置信地一怔。 謝小姐說……她沒有很討厭這個動作。 他腦子里前所未有地亂,整個人變成一動不動的雕塑,下意識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裹成一團又滾又跳。 裴渡想笑,抿了唇卻沒忍住,從眼底溢出清淺的笑意,又聽她調(diào)侃般輕聲道:“裴渡,你一直屏息不累嗎?真有這么緊張?” 他本就緊張到動彈不得,心思被謝鏡辭當(dāng)場戳穿,只覺耳后又是一熱,猛地吸進一口冷氣。 不消多時,兩人便氣息交纏。 “我們既已如此,幻境為何還沒有結(jié)束?” 謝鏡辭只想調(diào)侃他一句,沒想到當(dāng)裴渡溫?zé)岬耐孪街庇縼恚棺寶夥兆兊酶訒崦粒腥藴喩戆l(fā)熱。 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生出了拘束之意,努力轉(zhuǎn)移話題:“難道我們少做了什么步驟?” 雖然借了位,但親吻和擁抱都已經(jīng)實現(xiàn),伴侶之間能干的事兒無非那么幾種,除此之外,就只剩下―― 謝鏡辭大腦轟隆隆。 ……應(yīng)該不會吧。 這地方無論如何,都算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仙府秘境,倘若強迫來到此地的男女做出違心之事,云水散仙的名號豈不得砸爛? 這句話說得直白,裴渡哪怕不精通男女之事,也能聽出與她相同的意思,眸光陡暗,攥緊手下床單:“謝小姐,等我引劍氣入體,你記得避開――勞煩小姐在床前照料數(shù)日,多謝。” 他竟是沒做多想,直接選擇了最初被廢除的“我打我自己”方案。 謝鏡辭見他欲要起身,趕緊加大手中力道,摟著脖子把裴渡往下壓:“別別別!既然那位前輩鉆研‘情’之一字,定不會拘泥于――” 這句話沒能說完。 裴渡對她的動作毫無防備,沒做任何抵抗,身體竟順勢往下,跌在她身上。 本就咫尺之距的唇,也沒有征兆地陡然貼近。 他反應(yīng)很快,有意避開,薄唇堪堪一偏,雖未觸及謝鏡辭唇瓣,卻也擦過她嘴角的邊際。 像有一道電流從嘴唇肆無忌憚地蔓延生長,裹挾著萬鈞之力,直沖腦海。 原來緊張到了極致的時候,連心跳都會停下。 這是裴渡追隨了太久太久的太陽。 他―― “對不起,謝小姐,我――” 他倉皇起身,頭腦中盡是空白,匆忙伸出手去,擦拭她被碰到的嘴角,話到嘴邊失了言語,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往下說。 他聽旁人說過,親吻是有情人才會做出的舉動。 幻境中最忌假戲真做,這個動作近乎于輕薄,定會惹她厭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