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入夜后,卿如是和月隴西同回竹院,剛坐定,喬蕪便迎了上來,手中赫然就是晨起時繡的那只香囊。 她將香囊遞給月隴西,滿面羞怯,“繡得不好,世子若是不嫌棄,便隨意當(dāng)個小玩意收下來把玩。” 卿如是在一旁略略伸長脖子瞧著。巖松青翠,修挺勻稱,下方“西”字繡得婉約,但字跡偏清瘦,倒也與松圖相合。最為有心的是題句,“簌簌松下風(fēng)”五字的排布修飾了整幅圖,立意便也上去了。著實是教人稱贊的成品。 想來以喬蕪的腦子是不曉得“簌簌松下風(fēng)”的,多半是去請教了喬景遇。 卿如是心底為此生出一抹怪異的不適,瞟了眼月隴西,等著看他究竟收不收。 月隴西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思忖片刻,而后看向喬蕪,謝道,“喬姑娘費心了。”緊接著,他放下茶盞,伸手接了過來。 卿如是訥然,他真要收下?不是白日里還說…… 他低垂著眸打量那圖案和下邊的字樣,覷了眼一旁訥訥站著的卿如是,低笑了聲,話鋒一轉(zhuǎn),就道,“可是,我一向沒有佩戴香囊的習(xí)慣,就算收下了也不過是擱置在抽屜里不再過問,倘若那樣的話,豈不枉費喬姑娘的一番苦心?所以,這香囊,你贈給我,我坦然當(dāng)著你的面轉(zhuǎn)贈給卿卿,你看如何?” 喬蕪:“……”她一怔,眼眶頃刻通紅,如初生的幼兔般惹人憐愛。 然則,月隴西還伸手將卿如是拉到面前來,低頭給她系在腰間。 卿如是:“……”太狠了。 但心底好舒坦是怎么回事。 喬蕪委屈地盯著他們兩人。她設(shè)想過月隴西不肯收香囊嚴(yán)辭拒絕的情況,也設(shè)想過他收下香囊但隨意擱置的情況,心覺都能承受,卻不曾想,他竟還有這等傷人的法子。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一口一個“卿卿”,已教她確信了。 霎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囁嚅著道,“世子,你、你是不是……” 月隴西微挑眉,“我是不是什么?”他淡笑了下,眸中似有警告。 縱然喬蕪腦子不好使,但看人眼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她被這眼神一嚇,想要問出來的話就憋了回去,瞟了眼仍低著頭聞著香囊的卿如是,她一口氣悶在胸口,只得跺腳轉(zhuǎn)身往房間里去。 不消片刻,卿如是轉(zhuǎn)頭看去,喬蕪已經(jīng)收拾好僅有的兩三件衣裳,背著個小包袱出來了。前幾日怎么著都要賴著跟月隴西接觸,如今真接觸了反倒要走了。 要說月隴西相看時那么些姑娘真不是白打發(fā)的。 有些人生來便似他這般,風(fēng)輕云淡的談笑間就傷透了別人的心。其實只不過是因為被傷的人有心,傷人的人無意罷了。要傷有心人,向來只需要最簡單的薄情。 天色已晚,真教她自己回去,萬一出了岔子,卿如是也不好跟喬家交代,她喊住喬蕪,“這么晚了你走回去不成?我給你喚輛馬車,再帶幾個侍衛(wèi),送送你。” 喬蕪站定在院子里,邊低聲啜泣著,邊等她。 月隴西坐在位置上自在喝茶,瞥了眼院外,問卿如是,“需要我陪你同去嗎?” 看來你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操作有多傷人。卿如是由衷道,“不了罷,她如今怕是不愿意再面對你。” 月隴西莞爾,笑出了幾分負心人的味道,“那你去罷,送到府門就回來。我讓斟隱送她,你快去快回。” 卿如是頷首。 送到府門,喬蕪看也不看她,眼瞧著停在門外的馬車便鉆了進去,斟隱跟上,卿如是叮囑了幾句后自行回院。 她拐過距離府門不遠的影壁,剛踏上回廊,便有幾名小廝疾步走來,與她施禮后低聲道,“卿姑娘,月長老請姑娘入院一敘。” 卿如是微蹙眉,打量了他們幾眼,“他喚我去我便要去?不去。” 抬腿要繞路,幾名小廝卻在她身前一字排開,將她的去路攔住,輕聲道,“事關(guān)修復(fù)崇文遺作,煩請姑娘與我們走一趟。” “修復(fù)遺作豈是他能讓我摻和的事?隨意編排個理由就想哄我,還作出這番陣仗阻攔我的去路,我若真跟著你們?nèi)チ瞬攀悄X子有問題。此時我若吼上兩嗓子,招來了人,你們一個也說不清。”話音剛落,猝不及防間,卿如是抽出長鞭往幾人腳邊狠狠一笞,“讓開!” 小廝們果然被震懾,面面相覷后退開了些,讓出一條路來。 然而她剛走兩步,就見月世德自己從回廊那頭朝她走了過來。 她微凝,瞧見了他手里拿著的一本書,頓時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