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門響,有公公給開了門,附耳聽得外邊小太監(jiān)傳來的消息,隨即示意他稍等,然后朝皇帝走去,“陛下,昱陽郡主領(lǐng)著世子來探望皇后娘娘。娘娘喚您過去呢。” 卿如是眸光微亮,稍抬了抬眸,偷覷那公公,無意掃到皇帝,這才真正窺見天顏。方才她一直埋頭不敢直視,竟不知皇帝的長相并不似他的聲音那般洪亮,皇帝陰柔且俊美。 她正瞧著,那雙陰鷙的眸子忽地與她相接。猛一嚇,卿如是立即低頭俯身,這才回味著公公的話。 月隴西來了。他在畫舫時(shí)的確說過,前些時(shí)候皇后娘娘體乏病了,郡主去探望過。可,分明不久之前月隴西還在城樓和她玩耍,這么快就回了月府,跟著郡主又來探望皇后? 正想著,又聽那公公低聲道,“世子他……帶了一只白鴿來。” 卿如是聽得一怔,眉心微跳了跳。這么巧?難道是她方才讓他轉(zhuǎn)告父親若能進(jìn)宮定要帶白鴿來,所以月隴西便接過這活,從父親手中把白鴿帶了進(jìn)來?否則……他怎會這么碰巧,關(guān)鍵時(shí)候?qū)Ⅷ澴訋砟兀? 她的心忽然忒忒地落不安穩(wěn)。也不知月隴西帶來的,是不是從她房中拿走的那只?或者,那只白鴿足底有沒有信?只帶白鴿,不帶信來,那還不是空跑一趟? 皇帝聽后也不知是何神情,卿如是不敢再看,只知他沉吟許久,低問了句,“你腰間的牌子,是隴西的?”他是說瞧著眼熟。 這回雖沒加稱謂,卿如是卻知道是在跟她說,立即頷首,謹(jǐn)慎回,“是。入宮之前,世子正帶著臣女在城樓玩耍,侍衛(wèi)找到臣女并說明情況后,世子便將這玉牌給了臣女。”她一頓,又有些擔(dān)心皇帝怪怨她私自收下這令信,便補(bǔ)充道,“若……欠缺妥當(dāng),臣女立刻便將令信歸還世子!” “嗤,令信?” 輕呵氣聲入耳,卿如是不確定,皇帝竟笑了? 她有些緊張,生怕這是怒極反笑,趕忙自作主張將腰間的玉牌取下來,雙手奉上,“還請陛下去時(shí)捎帶上,交還于世子。” 皇帝不答,卿如是一顆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明明局勢已經(jīng)在她掌控中,此時(shí)月隴西來了,反倒讓她坐立不安。 這玉牌究竟什么意思,陛下是在考驗(yàn)她?還是在嚇唬她?或者,晟朝有規(guī)定,令信是不能給人的嗎?諸多猜測,卿如是腦袋上的悶汗憋了一晚終于落下來了。 片刻后,皇帝示意身旁的公公拿走她手中的玉牌,“都跟著。” 皇帝拂袖起身,繞過卿如是往門外走,留下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話。卿如是沒時(shí)間多加揣度,在太監(jiān)的催促下起身跟了上去。 饒是周遭風(fēng)景再如何秀麗,卿如是也不敢抬頭去看,只聽到有夜巡隊(duì)的腳步聲,和遙遙的蛙聲蟬鳴。宮人提著琉璃瓦燈,前開道,后追隨。 她的眼前明明閃閃,心也跟著忐忑。 皇帝倒是乘坐軟轎,卿如是剛跪了許久,卻還須得跟著走。也不知過了多久,坤寧宮到了。有太監(jiān)腿快,跑進(jìn)去稟報(bào)。 月世德被皇帝抬手示意,阻于坤寧宮外,只得俯跪在地等候。卿如是跟在身后,心以為自己能進(jìn)去見到月隴西,一窺那白鴿究竟。卻在入殿門時(shí)也被攔于門外。 她微微垂著眼睫,恭順地朝殿內(nèi)的方向行跪拜之禮,而后伏在地上不動了。眼睜睜看著殿門打開,一瞬的歡聲笑語入耳,皇帝入內(nèi)后,殿門又瞬間合上,阻斷了話語。 皇帝進(jìn)門,先看向了月隴西。 他正悠然逗弄著腕上的白鴿,唇畔噙著從容的笑,自在地給它喂食。見到皇帝后,隨著幾人一道起身施禮,卻沒有坐下,站在那里,靜等皇帝說話。 皇帝瞥了眼身旁公公,示意他將白鴿拿來。月隴西淺笑著,只在白鴿的腳腕上抽出一張信箋遞過去。 “姨父,這信是孩兒寫的。”月隴西笑吟吟道,“與她鬧著玩呢。” 月隴西在皇帝面前耍賴時(shí),慣是只把他當(dāng)親戚喚,自幼皇帝喜愛他,從來都隨他去。 皇帝卻不與他說笑,肅然問,“這字?” “自然是孩兒仿照著秦卿的筆跡學(xué)來玩的。”月隴西示意公公磨墨,“您若不信,孩兒可以當(dāng)場寫幾個(gè)秦卿的簪花小楷給您瞧瞧。” 說著,他當(dāng)真動手寫了幾個(gè)字,讓公公拿去給皇帝過目。 皇帝接過,隨意瞟了眼。卻并不說話。 就聽月隴西接著道,“前幾日長老為難她的事孩兒也聽說了,便猜到今日姨父召見她是長老在饒舌,攪弄是非,故而,特意來跟您坦白。方才卻聽姨母說起宴會之上,長老要呈給您看的東西無故變成了女帝手札之事,還說手札末尾的字跡像是秦卿的簪花小楷。事關(guān)重大,姨父可得好生介入調(diào)查,若長老他真有叛族之嫌,月府也絕不會包庇的。想來調(diào)查此事必定繁瑣,姨父便莫要為了孩兒的一時(shí)頑劣再分心神去為難卿卿了。” 原本還聽得好好地,到此處,皇帝冷嗤了聲,“卿……什么?你再說一遍?” 月隴西垂眸笑。 皇帝抬手,身后的公公將剛從卿如是那里繳來的玉牌遞到他手中,他摩挲著玉牌,看見月隴西繃了一晚的從容神色終于有了幾分改變,他終是心滿意足地抿了抿唇角,將玉牌丟給月隴西。 “死乞白賴從朕手里要的,卻被人當(dāng)作令信,毫不留情地還回來。你混得可真不怎么樣。” 月隴西怔怔地,訥然須臾,皺眉問道,“陛下,她人呢?” “哦。”皇帝又垂眸瞥了眼紙箋,輕描淡寫地道,“朕下令殺了,血濺御書房,剛命人收拾。你若現(xiàn)在趕去看,尸。體興許還在。”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