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主動!親我!-《洞房前還有遺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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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就如同攀登一座險峰時向下俯瞰了一眼,這一眼她看到的是萬丈深淵,又無法確定峰下全貌。明明一切都是未知,慌亂卻仍在未知的夾縫中生長。
卿如是被窗外的光曬得腦袋微微發燙,肉眼可見,順著窗花透來的縷縷光絲中有浮塵萬千,它們輕細而渺小,在熱風中升騰。她來晟朝幾月,而今終于有強烈的隔世之感。
她好像看清了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是如何在歲月中慢慢被湮滅,逐漸被黑夜吞噬的,而如今乾坤顛倒,陰陽構建出的另一個世界,黑白是非似乎已有別的標準和界限。
“崇文先生,今日雨后現長虹,我看了許久,有一惑至今未解。世間之色如長虹般絢爛多姿便已足矣,為何還要有黑白?”
“唯有黑白純粹至極,你再也找不出兩種色彩如黑白一般涇渭分明,卻又包羅萬象。這大概也是上天贈予世間最美好的祝愿,他愿這世間的人事物生來純粹,非黑即白。可是我告訴過你的,事物姑且不談,從來沒有人是非黑即白。你喜好詩酒風。流,也可能殺人如麻;你喜好山水字畫,或許也嗜血成性。既然俗世不分善惡,那么人便總是時而善,時而惡。”
他一頓,輕道,“但那些舔刀飲血,過盡千帆之后,仍存有赤子之心的人,要更美好一些就是了?!?
“會有那樣的人嗎?”
“有的,秦卿?!彼⒅瑒e有深意地說,“有天清晨,我看見一個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鎩羽而歸,他的手沾滿鮮血,背上的族旗被殺戮洗滌,佩劍之下亡魂無數。一定意義上來講,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但他悠然打馬過長街,摘下一朵潔白的梔子,彎腰送給了一位小女孩。一雙沾滿鮮血拿刀屠戮的手,卻拈住了一朵潔白的花……那一刻,我覺得身旁清風都化為了繞指柔,繼而,我愈發篤定我一直深信不疑的一個道理——”
“人的復雜恰是生而為人最為精彩之處,黑白分明的從來都不是人,把黑白攪和在一起,灰色的那個,才叫做人。也正因為灰色混沌且渾噩,尋??磥聿蛔銥槠?,當著重彰顯出純白的那刻,才會予人以驚艷。反之,就會教人難以接受。”
如今再回首這段話,卿如是終于悟出它并非僅作教導之說,或許那時候崇文先生話外便有所指。
她不敢細想下去,也無法相信自己方才那短短一瞬間迸發的一切荒謬念頭,更不愿意讓這些念頭在思緒中發散。她及時打住,不再去想。惟愿思緒停留在前一刻,方才靈光一閃間想到的都是臆測。
月隴西牽住她的手,輕道,“你的呼吸很亂。”
卿如是回過神,神情滯澀而迷惘,她望著月隴西,忽然很害怕。顛倒夢幻,不知真假,她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在做一個隔世的夢,為了教她認清一些事,等醒過來之后,她仍在前世。
“我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一時困惑,難以自拔?!鼻淙缡禽p訴,“我不明白,何為真實。倘若我如今的認知將從前一個個認知都推翻了,那我從前經歷過的那些就不是真實的了嗎?那從前面對虛假的我還是不是真實的呢?或者,從前的是真的,現在認知與從前不同的我才是假的?……”
她喃喃自語,似陷入魔障。月隴西輕笑了聲,“你們搞思想的都這么玄嗎?你想知道你自己是不是真實的,根本不必用辯證的思想讓自己陷來陷去。你運氣好,這個問題我以前也恰好想過,你知道我是如何想通的嗎?其實是個很簡單的邏輯?!?
“怎么想通?”卿如是迷茫地看他。
月隴西見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不再放到崇文的事上面,心底輕舒了口氣,進而笑道,“這就要說回到方才你向我提出的刁難上面了?!?
“刁難?”卿如是想了想,撇嘴道,“你說那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
“嗯?!痹码]西笑著頷首,稍一挑眉,“葉子我馬上就能拿出來給你看,你等著我?!?
卿如是疑惑地看著他轉身去的方向,須臾,不知他拿了什么回來握在手里,不待人看清,他便拉著她的手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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