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什么?!”卿如是下意識捂住嘴,訝然驚呼了聲,她以為自己聽錯,細看月隴西的神情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就是如此令人駭然的事實。她壓低聲音追問道,“你如何敢篤定?” 還沒開始享受呢,她就沒心思抹藥了,月隴西無奈地直起身,把她掌心的小陶瓷罐放到浴桶邊的木桌上,然后拿起布籮里的剪子,輕握起她的手指頭,給她剪指甲。 邊剪,邊解釋道,“我一開始只覺這名字熟悉,還以為是在哪本書上見過忘了,但回來遍查書籍無果,那日聽蕭殷說他核查書籍給葉渠上交了一本編排襲檀的話本,他還說過襲檀曾經的身份是小女帝的男妃,我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看到過這兩字。是我進宮面圣的時候,于御書房中看見陛下正在把玩一塊刻有‘襲檀’字樣的玉佩,神情莫測,我匆匆一瞥他便收起來了。若只是這樣,不足以讓我確定玉佩是他的。” “那是如何確定?”卿如是問。 月隴西抿了抿唇,低聲道,“他把玉佩收進了懷里,貼近心口的位置。且桌上還有一些簡單的工具,是用以雕玉和結繩的。無疑,他彼時是在親自修復那塊玉佩。玉佩的樣式我在為大女帝做事的時候見過,后宮男妃們皆持有一塊。我猜那塊玉佩是當年他待在小女帝的后宮時,小女帝贈予他的。”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余大人會知道當年我創的那些殘酷刑法。”月隴西蹙眉,“不過,令我失望的是,大女帝沒有聽取我的勸告,而是選擇將那些酷刑保留了下來,小女帝那會倒是不再沿用,只是留住了那本書,后來輾轉到陛下手中,又賜給了余大人。” 卿如是垂眸盯著自己被他捏在手中的指頭,指尖沾了滴水正好彈下,在水面泛起小小一圈漣漪,她沉默須臾,輕嘆道,“何必呢。明明為了權力欺騙了人家的感情,得到權力之后又要滿懷情意地去悼念人家。小女帝可憐,如今的皇后娘娘也可憐。” 月隴西卻忽地笑了,“怎的這般感慨?其實葉老說得沒錯,這世上更多的人遇到的都是人渣滓。有些女子遇到了也就遇到了,過了就好,但有些女子遇到了這種人,就搭進去一生,再也過不了。可天家的事哪里容許旁人說道,再不好,也是秘辛,我們無意曉得了就曉得了,最好不予評說。我原本是想要瞞著你的,但既然剛剛問到那,我也就直說了,你聽一聽便過罷。” “知道了,你放心罷。”卿如是跟他保證不會外傳,繼而伏在桶邊思索,“所以,陛下是學到了大小女帝從政時的手段,如今拿來復刻女帝王朝,想要看崇文黨和月氏抵死相斗,發揮兩者最大的才干,與此同時,也想學女帝那般將二者都收服,為爭執不休的思想開太平。其實……從這角度來看,他會是個好皇帝。但……” 但于她而言,受崇文思想熏陶至深后,就會認為這世上不該出現“皇帝”這樣集權的字。倘或皇帝真的做到了將崇文黨都收攏在手中,那她也無話可說。畢竟而今的崇文黨,早就不是曾經的模樣了。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身處如今的局勢之下,她還能為崇文黨做的,也就只剩下將真正的遺作拿出來,貢獻給崇文子弟,然后自己好好活著了。 兩人清理了身子,換好衣裳后卿如是仍是催著月隴西去刑部,“自那日看到葉老那里的盒子之后我就一直惦念著,想再去看看,順便問些東西。” “盒子?”月隴西微挑眉,思緒周游一圈后方停,他幾度欲言,最后仍是將要說的話忍了回去,只輕點了下頭,“我送你過去罷。” 卿如是頷首,兩人一道出了府。 兩馬并轡而行,馬尾搖來搖去,有意無意地撞在一起,纏兩下,而后又迅速分開。月隴西似乎發現了這個樂趣,便著意開始往她那方靠去,卿如是以為他又要使壞,打馬跑到前頭去了。 他們路過廊橋時,橋上正有小販在擺攤。居高臨下的角度正好教卿如是瞧見小攤上擺著的各式小玩意,她長“吁”一聲,將馬停在攤販前,隨即翻身下馬,低頭挑選起來。 看慣精致的珠寶首飾,卿如是反倒對這些小玩意感興趣。她看中的是掛在橫杠上的紅色編繩,每根編繩都墜了一顆圓潤的玉髓珠子,不貴,但瞧著好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