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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洺仰頭看著他，黑眸中是堅定明亮之色，聲音低緩，“但是……后來我發現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高興，很快樂，我喜歡和你一起，喜歡你的一切，喜歡有你陪著我，喜歡你對我的好……有時候我甚至卑鄙的想，你永遠不要恢復記憶好了，因為我害怕你離開我。”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有多愛你。”

    主神胸腔里似乎有情緒在翻涌，有些感動、又有些苦澀，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葉洺這樣認真的，說愛他。

    是的，自己本不必懷疑葉洺對越凌的愛，不論開始是怎樣的，結果都一樣。如果葉洺不愛越凌，怎么會愿意為他去穿越那些世界？怎么會寧可放棄一切唾手可得的一切，也只為一顆回魂丹？

    他做了他能做的所有的事，只是為了他而已。

    葉洺當然是愛越凌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大概也僅僅只有越凌而已……

    “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我撿回了一個神。”葉洺抬起眼睛，黑眸在夜色中灼灼明亮，揚起嘴角感慨道：“現在想來……和神相愛，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主神想起那些世界的磨難痛苦，不由得握緊了手。

    “如果你……”主神嘴唇動了動，忽然發覺喉嚨艱澀，有些難以繼續下去。

    如果葉洺愛上的不是他，根本不必經歷這一切，他會遇到另一個愛他的平凡的人，過著屬于他的幸福生活。主神想到這里，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假設，依舊痛苦到無法呼吸，他不愿意假設這種可能。

    可是哪怕再痛苦，他也不愿意勉強葉洺，如果葉洺真的不能夠接受現在的他，他只能選擇放手。

    畢竟現在的他，不再只是越凌，而是主神，更是那些世界，和他互相傷害的人。

    葉洺似乎沒有發覺主神的為難一般，仍舊自顧自的說著：“你還記得那些世界，我和你度過了多少年嗎？”

    當然記得，主神剛要開口，葉洺卻先一步開口了。

    葉洺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毫不猶豫的，肯定的給出了答案：“一共四百八十九年五個月零二天。”

    主神眼神震動，不敢置信的看著葉洺。

    “我不僅記得，還記得很清楚……”葉洺眼中露出懷念的復雜神色，緩緩道：“第一個世界，你叫秦易，我在那個世界待了兩年九個月十三天，那天你準備向我求婚，可是我就要走了，我不能留下來，更不能答應你的求婚……”

    “第二個世界，你叫明崇，這個世界稍微短一點，我只待了一年零二個月十天，你就愛上我了，可是我還是要離開。”

    “第三個世界，你叫李澤琛。”葉洺說到這里，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無奈：“這個世界可著實有點長，我待了整整十二年三個月三天，一直到你登基為帝、坐穩皇位才離開。不過看著你從一個沒人疼的小孩變成皇帝，別說還真有成就感……”

    “第四個世界，你叫江辭。”葉洺嘆了口氣，“這個世界我真是猶豫了一下的，而且我懷疑系統是不是故意的，又讓我帶孩子，這個世界我待了十一年一個月八天，又當爹又當媽的，每當你愛我更多一點，距離我離開的時間就更近一點。真沒道理不是……”

    葉洺看著主神越發動容的神色，挑起唇繼續道：“第五個世界，你叫科森，那個世界我待了四年六個月十天，我們是并肩而戰的戰友。”

    “第六個世界，你叫宗浚，這次是修仙世界，我待了整整四百三十二年十個月十五天。”葉洺砸了砸舌，似乎連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被這個時間嚇到了：“幸虧修仙者動輒就閉關個幾年幾十年的，否則我還真不見得呆得住，時間長的我都要懷疑人生了。”

    “第七個世界，你叫陸修文，我是你收養的孤兒，被寵的上了天，從十二歲到二十歲，度過了八年一個月的時間。”

    “第八個世界，你叫楊乾，在末世來臨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我們是青梅竹馬……我想想，一共是六年七個月三天，如果沒有末世，是不是結果會好一點？”

    “第九個世界，你叫沈燁，我從小看著你長大呢，看了整整十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主神失神的看著葉洺，看著他如數家珍般的說出自己在每個世界停留了多久，多少年多少月多少天都一清二楚。而這些當然不是888告訴葉洺的，因為888已經不在了，是葉洺自己記著這些。

    一絲一毫都不差的記著。

    主神不知道葉洺為什么要說這些，但是他忽然意識到，葉洺也許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不在乎。

    他在乎他，也許超出他的想象。

    “整整四百多年，而我現在，也才二十三歲而已，一個游戲，竟然比我的人生還要長那么多……”葉洺抬眸看著主神，那雙眸中似乎有波光鱗動，有著主神以前從未見過的顏色，他掀起唇角，眸若流光，“你說好笑不好笑？”

    主神神色動容不已，隱隱明白了什么。

    “我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度過了好幾十輩子的時間，最后好不容易回到現實世界，我必須要告訴自己，我還是我，不是別的任何人，我不會忘記自己為何要去做那些。”葉洺扯開嘴角，“抱歉，我愛的只有越凌。因為無數次我都告訴自己，我要為他回來，現實世界才是真的，才是我唯一能夠想要停留的地方……”

    “別開口，先聽我說完好嗎？”葉洺抬手按住主神的唇，眼底慢慢浮現復雜的神色，聲音略顯低啞，“但是……但是當我離開那些世界的時候，當我不得不離開你們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真的無動于衷，沒有辦法真的把一切只當做游戲。”

    “這世上不該有這么逼真的游戲。”

    “所以我用玩世不恭的態度掩飾自己，告訴自己我根本不在乎你們，我不過是個騙子，也不值得你們去愛。”葉洺說的很慢，聲音卻清晰冷靜，“可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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