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前邊兒咱說過,京城的梨園行是打這八大胡同出來的,早年乾皇過壽愛請戲班,好些徽班來了在八大胡同落腳扎根,達官顯貴養班養人,這些年有本事能耐大的老板走出去了,搭起了京城梨園行的臺子,從晚上黑燈瞎火的胡同里走到了白天園子里唱戲。 曲藝行本事吃飯,有成的就有不成的,有光鮮亮麗的就有暗地里腌臜的,這八大胡同就是梨園行的影子,達官顯貴的私圈。 這年頭也說不上好壞,你說這是權貴的私人玩樂場,玩弄人權,但還有人愿意感謝有這才有自己一口飯吃,不然得餓死。 看那掛紅燈籠的,基本都是明著招嫖。 林壽他們來的春秀堂這院里,算清點干凈的,老板據說是外邊正經梨行名角兒的哥們兒兄弟,圈子里有點地位,是八大胡同有名的大堂口,堂里只唱戲賣座,但就如此,私底下哪個角兒自愿和哪個爺有什么來往,春秀堂也不會管。 沒爺喜歡,哪來的角兒? 藝人行就是這樣,捧你你是玻璃盞子,撒手你是一地玻璃渣子。 …… 春秀院里,伙計迎上來。 “唷,糊小爺來了。” 林壽一瞅糊圖,感情你還是個常客,那可不,咱糊圖也是京城的大頑主,伙計知道他認識咱家老板。 “今兒咱給你這帶了九爺來,你可別給怠慢了,好座好茶。” 伙計拿眼一打林壽,觀人識面。 這主乍一看穿著打扮實在算不上好,擱在春秀堂見過的主顧里,中人都不到,就一窮老百姓的穿著。 但是,若看他這眉宇氣色,泰然自若,不似窮人顯菜色,不似商賈顯世故,不似書生顯文氣,而像是有身份的貴人,才有這個見什么都不怵頭的神態。 再看他肩頭落的這岔色八哥,不說鳥貴不貴,這看不出來,凈有窮的喝棒子面粥了還要豬皮抹嘴的好面兒八旗子弟,沒了家財都要養只好鳥出來遛。 看鳥不行,得看毛。 再好再貴的鳥養在窮家里都得成了雜毛雞,但看這八哥的羽毛油光水滑有亮色,這就不是吃麩皮能吃出來的,這得頓頓吃細糧吃肉,才能養成這樣。 鳥都講究,那人能差了么? “好嘞!爺您上座!” 要么得說是大地方的小伙計,沒點看人的本事是待不住的,一行人會一行手藝,皇上不一定比他會看人,人家這看錯了人就得餓死,那是吃飯逼出來的本事。 林壽和糊圖落了個好座,正對著戲臺,臺上正唱著一出《女駙馬》,一口清脆悠揚有活力的徽調兒彩腔,和正經梨園里聽到的大相徑庭。 不是正經的京戲流派,而是糅合地方戲種的新鮮玩意兒,雖不成熟,但聽個新奇有趣,人各有好,梨園里的京戲多是打磨成熟之作,雖名角好腔,但有的人偏好那成熟作品,有的人還就凈愛聽新鮮的小調。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