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端著酒杯,觀望了一圈,慢步走向坐在輪椅上的言老爺子。 途中遇到了時永盛,他來之前便知會與他碰面,并無大的所謂,擦肩時眼波未抬,就像兩個沒有交集的旅人,連一笑而過都省略了。 倒是時永盛,看著許久未見的兒子,有著說不出的情感噴涌而出,如厚積薄發(fā)似的,一發(fā)不可收拾。遠遠看著他如此孤單的身影,忽然想到了小時候的他,孤身一人抱著大熊獨自走向安檢口的場面。每每想到這里,他都是自責(zé)的,傷心至極的。 父子再疏遠如路人,當(dāng)父親的總是第一時間知道兒子在想什么。 今晚,時永盛知道,時斂森定是失去了最心愛的人,不然才不會這樣的魂不守舍。因為他的偏見導(dǎo)致父子倆決裂,私下里,時永盛不是不后悔的,如今更甚。只是,當(dāng)父親的,總是想在兒子心里保全那么一點點的驕傲,以及不為人知的用心良苦。 直到有人與時永盛敬酒攀談,他才恢復(fù)了一貫的儒雅謙和,目光漸漸離開了時斂森。 走到言老爺子跟前,正好方喬父女也在,三人見到他,默契地停下交流,轉(zhuǎn)而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 相互寒暄是必要的禮節(jié),方父對他和自家女兒的事情略知一二,所以也就沒像以往那么情緒高漲,沒聊幾句,有些識趣地推著言老爺子到別處去,留下沉默的方喬和時斂森。 兩人自上回喝多之后便失了聯(lián)系,眼下偶然遇到,竟似乎已經(jīng)找不回普通朋友的位置,關(guān)系一下子退回到成年后初次見面那天。彼此間的情感倒是未曾改變和動搖,時斂森早將兒時的夢中情人拋諸腦后,而方喬仍沉溺在夢中,不愿醒來。 時斂森顯然是寡情的,對時永盛是,對方喬亦如此。 無言間,有侍從端著酒盤從他們身邊路過,方喬要了一杯紅酒后,用眼神詢問時斂森,他擺了擺手拒絕。如今的他,在外都是滴酒未沾的,只有在家才敢讓自己酩酊大醉。 酒醉后的自己難免會失態(tài),多少是怕林鹿誤會的,怕她的質(zhì)問,也怕她的醋意,雖然她好像已經(jīng)決定離開自己。 方喬執(zhí)著酒杯,若無其事對時斂森說:“去人少的地方談一談好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時斂森并非記仇之人,同意了她的說辭,便與她并肩走到一個清靜的地方,是一個人工湖邊,那里不再人聲鼎沸,只有沽沽的水流聲。 不明所以的人,都會以為他們之所以避開人群,是因為方便打情罵俏。 方喬美麗如常,從不濃妝艷抹,卻總能艷壓群芳,她的追求者眾多,偏偏難入時斂森的眼。 愛一個人可以理由千千萬,不愛一個人卻是無理可依,不愛就是不愛,死也不愛。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其實,一直以來,我并不是一個不檢點甚至如此大膽的女人,是你叫我失控了。”方喬率先開口。 時斂森四兩撥千金:“是,我的錯。” 方喬不顧他的回答,有些咄咄逼人的追問:“我一直都愛你,你是知道的吧?” “我也一直都在回避,你也是知道的吧?”時斂森反問,他從來就是一個涇渭分明的人,不喜歡玩曖昧的游戲,也不懂貓捉老鼠的規(guī)則。 他只曉得,認定一個愛的人,那個人會成為他的天長他的地久,此后再容不得一粒沙子。 方喬聞言,不怒反笑,原來身邊的人從來不是無知少年,反而他嗅覺敏銳,他一直是因為尊重女性而顧及她的感受,而她自己,一味得寸進尺,以至于落得顏面盡失的下場。 她是活該的咎由自取的,也是這一刻,她不再覺得丟人。 愛情叫她變得理直氣壯。 當(dāng)然,這份愛,是單向的,永遠得不到回應(yīng)的。 從此時從此地,也該適可而止了,方喬不想再讓自己變成一個笑話了,哪怕已經(jīng)夠可笑了。 “時斂森,我只求你別因此看不起我。” “不會。”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