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醋霸王-《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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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的是哪一幅?”
眾人都閉住嘴巴,目光灼灼地看著太史闌,說到底別人的看法都不算什么,太史闌出口的認定才是關(guān)鍵。
在眾人想來,于尋常女子,不會喜歡打打殺殺,過于威猛霸氣的畫,自然會相對喜歡淡雅超然的山水遠歸人。但太史闌成名于戰(zhàn),未來也該是個金戈鐵馬的女將軍,她倒可能更喜歡那幅城頭金龍圖。
但話又說回來,再強硬的女人,內(nèi)心其實都是柔軟并渴望寧靜幸福的,迎難而上,拔劍弒天,說到底都是被現(xiàn)實和男人給逼的,太史闌有沒有可能內(nèi)心里也厭倦打殺征戰(zhàn),更加向往山水江湖呢?
因為未知,所以神秘。
太史闌迎上兩人目光,白衣瀟灑男眼底笑意平靜,似乎淡泊超脫,怎樣的結(jié)果并不重要,只要他努力過。
黑衣面具男眼神里也是笑,也很平靜,平靜里卻充滿志在必得的驕傲——結(jié)果確實不重要,因為如果不是他要的結(jié)果,搶回來就是。
太史闌沒讓大家等待太久,她從來不喜歡賣關(guān)子。
她直接走到兩幅畫前,先對那幅山水遠歸人看了看,道:“很美?!?
眾人瞪大眼,心想結(jié)局塵埃落定。
然而太史闌隨即就指著那幅雄關(guān)如鐵,金龍盤旋道:“不過這幅更中我心?!?
人群嘩然一聲,都覺得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她確實是這樣的人,立于九天風(fēng)云之下,仰首間金光萬丈。
太史闌抿唇不語。
她知道眾人都會錯意了。
喜歡這幅畫,不是因為它威猛、它華貴、它更符合她的向往和身份,不是。
是那個小小的影子,是那暗暗呼應(yīng)的天上金龍,除了她和作畫的他,沒有人知道,這幅畫真正切中的,是她心底一個深埋的愿望。
她但望景泰藍能真正翱翔于天際,羽翼蔭庇天下萬方。
她但望他能在她身側(cè)悄然成長,光芒遠射于南齊山河。
她內(nèi)心深處其實也向往山水江湖,田園悠閑,但在散漫悠閑之前,她有自己更想要做的事。
只有他知道。
她眼神一掠那畫一角,那只手,是他自己的吧?
畫出了她的愿望,也畫出了他的?
他的愿望是什么?為她卷旗擋風(fēng),卸人間利箭如雨;伴她一路前行,待金龍躍出云端,光照天下?
他這般人間偉男子,當(dāng)真不希求人間偉業(yè),山河宏圖?
“你還算有眼光,”黑衣面具男不出所料地眨了眨眼睛,笑道,“如果你不聽話,我已經(jīng)在考慮是否要出示某件文書了。”
“嗯?”太史闌有聽沒有懂。什么文書?哪來的文書?
黑衣面具男卻不提了,轉(zhuǎn)頭看白衣男,“如何?”
“愿賭服輸?!卑滓履行π?,將畫收起,并無尷尬失落之色,只對太史闌道,“畫永遠替你留著,我說過的話,也和這山水江湖一般,永不腐朽。太史姑娘,若有一日行路疲倦,請記得,江海之間,一直有人等你駕舟馭波,共賞這大好河山?!?
隨即他遞出一個黑色盒子,道:“小小薄禮?!辈⒉簧锨埃粚⒑凶臃旁诘叵?。
“多謝,我會記得?!碧逢@慎重點頭,看他衣袖飄飄,平靜離去,晨風(fēng)掀起他衣袂,一個略有些孤涼的背影。
她猶自在出神,沒注意一個身影已經(jīng)在危險的逼近,隨即熟悉的氣息撲來,她身子一輕,已經(jīng)被抄進了他的懷里。
“太史闌?!彼髦Σ[瞇的笑佛面具,聲音卻咬牙切齒,“現(xiàn)在,到我們們回去算賬的時候了!”
“喂,你干嘛——”邰世濤跳起來要阻止,黑衣面具男冷哼一聲,一腳踢在他膝蓋骨上,將小子踢開三步,右手再抄起景泰藍,一轉(zhuǎn)身,已經(jīng)掠了出去。
“她已向我表白,”他對底下張嘴傻看,還沒明白發(fā)生什么事的圍觀群眾道,“你等速速道喜,讓開?!?
太史闌坐在他懷里,雙手抱胸,并不反駁,卻道:“給各位介紹一下,我的新任大護衛(wèi)頭領(lǐng),諢號醋(楚)霸王,大家以后多關(guān)照,謝謝。”
“醋霸王”打了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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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闌一直被某人扛回了城主府,進了后院,黑衣面具男熟門熟路,周圍護衛(wèi)無人阻攔,太史闌冷笑一聲。
“都出去。”進門的時候,不等侍女迎上來,黑衣面具男已經(jīng)發(fā)令。
這回他的聲音已經(jīng)正常,侍女們聽出是誰,急忙施禮退下。
黑衣面具男先將景泰藍塞給跟過來的趙十三,趙十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黑衣面具男抬腿反踢,砰一聲關(guān)上了門,門板差點撞扁了趙十三的鼻子。
“不是被那女人撞就是被你撞!”趙十三罵罵咧咧地拖著景泰藍走了,“倒霉摧的我!”
黑衣面具男才不管忠心手下如何吐槽,扛著太史闌直奔床榻,離床邊還有三尺遠,他一個大背摔,唰一下,太史闌飛向床上。
眼看她就要狠狠和床做親密jiē觸,黑衣面具男忽然腳底一滑,哧溜一下竄過去,往床上迅速一躺,大字型攤手攤腳,等著。
于是眼看太史闌就要“投懷送抱”到他身上。
太史闌啥也沒做,半空中屈起膝蓋。
嗯,堅硬的膝蓋骨正好對著柔軟的海綿體。
黑衣面具男似乎也料到她這一招,哈哈一笑,雙手一伸。
太史闌被他舉高雙臂抱在半空,膝蓋離他的黃金分割點只有三寸之遙。
她也不沮喪,順手一掀,掀掉了那笑瞇瞇的面具。
面具被扔到一邊,露出那張如畫眉目,以及太史闌覺得又淫蕩又騷包的笑容。
“難為你從哪找到這么傻的面具?!碧逢@撇嘴,“不過和你的氣質(zhì)很相配?!?
“我怕我忍不住怒氣,對你語氣堅硬?!比莩Φ溃爸缓谜覀€笑嘻嘻的面具,緩和一下。好歹你看著這張笑臉,不好意思伸手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碧逢@二話不說,手指在他頰上一彈,“啪?!彼€擬了一句聲。
容楚“噗”地一笑——這女人,世人都以為她是冰山是帶刺的花,可遠觀不可褻玩,只有他知道,她是真正的寶,偶爾露出的頑皮冷幽默,出乎意料而又灑脫可喜,直叫人心花都開了。
他自私地但望她這樣的特質(zhì),永不叫別人知道。
笑是笑了,心氣卻還沒平,他沒放下她,屈起膝,頂著她的腿,還是維持著對面相望的姿態(tài),道:“你確實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人還在呢,公開招婿都來了?!?
“嗯?”太史闌低頭看他,“招婿?”
“不認?”容楚笑得蕩漾,隱約卻可以聽見磨牙的聲音,“太史闌,你可不是笨蛋,世濤搞的這些把戲,你認為真的是招護衛(wèi)?”
“不是嗎?”太史闌想了一下,慢吞吞地道,“是有點不像?!?
“是很不像?!比莩Γドw移了移,“你知道不像,還要對李扶舟說——喜歡?!?
“確實很喜歡?!碧逢@點頭,“他的想法,是我向往的?!?
“太史闌——”容楚笑不出來了,陰惻惻盯著她——這女人就是這么會氣人!
是就這么把她扔出去呢,還是手一松,然后霸王硬上弓?
“我要不要把你扔出去?”他自言自語。
太史闌手從屁股后一摸,對他亮出一把小匕首,“可以,我會練習(xí)投射飛刀,目標(biāo)正中,命中率百分之五十?!?
“或者我可以讓你換個位置,爪子沒法撓到我?!比莩[起眼睛,陰惻惻盯著她,忽然覺得她這個姿勢不錯,對他也是一覽無余的,比如那胸,仔細看久了,也能揣摩出個大概來?嗯,鴿子?梨?水蜜桃?
或者干脆不用眼神揣摩,用身體來試試?這女人在他手里還承認著別的男人,看來之前他一直都太好說話了。
太史闌好像沒瞧見他那陰沉的小眼神,低頭打量著他的身材,忽然道:“容楚,沒想到你穿勁裝還挺好看的,身材確實不錯。”
容楚順著她的眼光,一瞥,原來不知何時他的衣襟已經(jīng)扯開,里面白色的里衣因為動作過劇散開,露一截鎖骨,一抹胸膛,然后這女人竟然眼睛還掃啊掃,似乎打算掃到他衣襟里面去。
太史闌毫不客氣地瞧啊瞧,國公爺平時講究尊貴,衣飾錦繡華美,不周全不肯出門,難得肯穿這種普通勁裝,然而普通勁裝穿在他身上,忽然也便不普通了,忽然便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養(yǎng)眼得讓人蕩漾,腰線勾勒流暢的弧,長褲繃緊出筆直利落的線條,襯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多瞧幾眼會覺得咽喉發(fā)干。
“好看?”容楚忽然問
“好看?!碧逢@很誠實,“不過你為什么把衣襟又拉開了點?”
“我這不是想讓你多看一點?”容楚聲音忽然更加低沉暗啞,“怎么樣?”太史闌伸手,替他把衣襟拉回去,誠懇地道,“不錯,我本來還以為應(yīng)該黑黑的?!?
“?。俊?
“你女人那么多,嗯,早該熟了的。怎么還會是草莓色?”太史闌若有所思。
尊貴的國公愣了足足半刻鐘,才想明白太史姑娘指的是什么,等他想明白的時候,手一酸,砰一聲,太史闌砸他胸膛上了。
“你這……你這臭女人……”容楚不知道在氣還是在笑,不住咳嗽。
“我給你看了……”容楚忽然又笑了,“你要不要也給我看看?放心,我絕不懷疑你顏色?!?
“我又沒請你給我看,你自己要寬衣解帶。”
“你不是最喜歡公平?”
“男女之間有什么公平?”
“不如把男女之間換成男女之事吧……”
“……容楚,但凡你說得高興的事兒我都不高興。”
“那就不說……行動……”容楚忽然翻了個身,將太史闌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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