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命根子好了沒?-《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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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莫將軍心寬體胖喲。”黃萬兩大笑,“我那攤子亂七八糟的事兒忙個不住,整天愁得我掉頭發(fā),也就是我還能照應著,不然早翻了天。”
太史闌又瞟他一眼,這家伙,這么快就暗示上了,警告她別插手嗎?
“既然事多心煩,晚輩自然可以為元帥分憂。”太史闌一笑,“您那三大營是主力,一旦撥到盟軍旗下,您就可以省許多力氣了。”
黃萬兩開始打呵呵,喝酒,不接話。
太史闌也不繼續(xù),抬手,“各位嘗嘗這牙鲆和鏡魚,剛從海里打來的稀罕物兒,不加調(diào)料也鮮美無比,最是要趁熱吃,請,請。”
眾人卯足勁等她開口要軍隊,算準了宴無好宴,必然吃不下也不敢吃,都吃飽了肚子來的,沒料到她竟然真的一開席什么話都不說就勸菜,一幅誠心請客的樣子,都有些發(fā)愣,隨即便拿起筷子,象征性嘗嘗,贊得倒比吃的多。
太史闌就好像沒看見,儼然一個熱情的主人,自己猛吃,不停勸菜。
不過她的勸菜和她的說話方式一樣,說得好聽叫簡潔,說得不好聽叫干巴巴的,聽得人越聽越?jīng)]胃口。
“這是綠鮑,綠瑩瑩的顏色,有點像蒼蠅來著。”
“這是紅加吉,海底最矜貴的魚,有個漁民送我一條,我曬干了寄到京城,那頭又寄回來,也不知道一路上折騰壞了沒有?”
“這是金槍,在我們們那以前很多,一條條密密麻麻,一窩一窩的。”
……
黃萬兩嘆氣,放下筷子。
東西都是好東西,給這么一介紹誰也吃不下東西。
太史闌正好大快朵頤,最近她改胃口了,以前不喜歡吃魚,懷孕初期也是聞魚味就吐,但忽然就覺得魚是天下最美味的東西,而且?guī)c臭臭的咸魚更好。
所以當她不怕丑地命人端上一盤連本地乞丐都不肯吃的臭咸魚時,所有人都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這哪是請客,這明明是釋放毒氣,有這么一盤臭烘烘的東西在,所有菜都頓時失了顏色。
紀連城第一個忍不住,冷冷將筷子一擲。
太史闌瞧也沒瞧他一眼,她自上海天臺,就好像沒看見這個人,紀連城憋著氣一心想發(fā)作,卻又不愿意搶先說話失了身份,一張臉已經(jīng)憋成了豬肝色。
太史闌風卷殘云,把那條可怕的咸魚吃掉一半,舒服地吐了口長氣,就著蘇亞端上的水喝了幾口。
平日她雖想吃這些東西,但蘇亞等人卻堅持咸魚對身體不好,堅持不給,今日大快朵頤,吃飽飽心情好,有力氣折騰了。
她擦了擦嘴,抬眼看對面紀連城。
“少帥嫌菜不好?如何將筷子摔了?”
“下里巴人的東西,我吃不慣。”紀連城冷冷答。
太史闌“哦”一聲,并無怒色,轉(zhuǎn)頭看身后海景,海天一色,地平線是天地間抿緊的唇。
“此地備有釣具。諸位如果不喜歡我的菜色,也可以自己釣魚吃新鮮的。這是我為諸位準備的活動。”她指指一旁準備的釣具。
眾人都不說話,不明白她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太史闌站起身,負手在石上走了幾步,“諸位真是太緊張了。兵,我要,卻不會勒著諸位脖子要,也不會用菜中下毒這樣的伎倆要。”
她回眸一笑,眼眸深黑,目光睥睨,身后霞光重錦般鋪展。
眾人瞧著她坦蕩的眼神,忽覺羞愧。
這一群大男人在這女子面前,當真是緊張?zhí)^,失了氣度。
“我是大男人,還是個商人,商人愛計較,我沒什么好在乎的。”黃萬兩悠悠道,“太史大人,既然你把話說開,我也說個明白。這兵,不是那么容易借的,我折威三大營主力是我軍根本所在,向來陸地作戰(zhàn),難以適應海上戰(zhàn)爭,你要想我軍陸地配合沒有問題,看在你當初的救命之恩,我給你調(diào)兵權,但是如果你想的是抽調(diào)我三大營主力去重組海軍的話,抱歉,我不能讓我精心調(diào)教多年的兒郎,死在這片陌生的大海上。”
“黃元帥的話就是我的話。”紀連城冷哼一聲,“太史闌,你如果不是太蠢的話,就該知道,想從我手上調(diào)兵,就是與虎謀皮!我天紀兒郎,憑什么被你指使!”
水師提督苦笑不語,別人是借調(diào)部分,他卻是全軍拔起交權于別人,性質(zhì)又不同。
“末將只是不知如何向眾從屬交代。”他半晌道,“請大人賜下良策。”
只有最不相干的上府將軍莫林,呼哧呼哧扇著風道:“一切聽憑大人安排。”
太史闌靜靜聽完,唇角一扯。
“諸位果然都是聰明人,我還沒開口,就知道我要怎么調(diào)兵。”她一指海面,“確實,我要重組靜海水師,我已經(jīng)從麗京帶了專門的海上軍事行家,待擴建海軍之后進行密集強化訓練,當然,想要訓練,先得有人。”
眾人沉默,唇角緊抿,一副“我已猜著,你說奈何”模樣。
“諸位雖然都猜著了,但話卻都說錯了。”太史闌冷笑,“折威天紀,口口聲聲,你家兒郎,怎么卻忘記,外三家軍雖然一直由三家把持,但卻并非三家所有。外三家軍,從來屬于朝廷,屬于陛下!”
黃萬兩和紀連城都一震。
太史闌這句話當真狠辣,直擊軟肋。
外三家軍由郎、黃、紀三家掌握,多年來幾乎成了世襲之軍。時日久了,這三家培植勢力,扎根發(fā)展,也就把軍隊當成了自己的軍隊,已經(jīng)忘記了朝廷的真正主權。這種情況在各國很少見,那是因為先帝寬厚,從不輕易疑人,而且當時第一軍事世家容家還在,對朝廷忠心耿耿,并對三家軍有節(jié)制之權,先帝有所仗恃。才允許了這種情況的發(fā)生。
但如今皇帝已經(jīng)換了,之前宗政太后掌權,派康王滲透軍中,三家軍已經(jīng)感覺到了威脅,如今宗政太后移宮,小皇帝一改之前懵懂,開始在三公輔佐下逐步掌權,那么,新任統(tǒng)治者到底如何看待外三家軍?這一次的擴建海軍,是不是一次試探?
誰都知道太史闌是新帝親信,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令新帝信任的,但她受到的重視和寵愛瞎子都瞧得見,她所表示的態(tài)度,是不是就是朝廷的態(tài)度?
一旦朝廷真的要收歸三家軍權,改世襲為選任,三家的榮華便散了。
“朝廷信任外三家軍,外三家軍是否一定要辜負這樣的信任?”太史闌淡淡地道,“今日諸位言語,自有專人記錄,一旦傳到眾臣耳中,本就對外三家軍世襲制表示反對的大臣們會如何想?到時候外三家軍,會不會變成‘外散架軍’?”
“太史闌你有什么資格說這些話?”紀連城冷笑,“外三家軍立軍百年,對皇朝忠心耿耿,是南齊永世不替的江山屏障,陛下對我等的倚重和信任,不會因為我等一句失言而減,也不會因為你一句讒言而失。散架?只怕我未散你已經(jīng)只剩骨架!危言聳聽,恐嚇大將,言語設套,暗示誣陷忠心大臣,你等著我先參你!”
“你去參!”太史闌頭也不回,“看誰的本子先到京城!”
“你參便有何用?”紀連城獰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天紀軍原本駐地遠離靜海,自拔軍來此后多數(shù)人水土不服,難以應對水上作戰(zhàn),兒郎受損事小,耽誤戰(zhàn)局事大!太史闌,你也就只有和朝廷嚎哭的本事,去哭吧,哭破了天給本少帥我聽聽!”
“少帥想聽我哭,我卻不想聽少帥哭。”太史闌回首,唇角笑意比他還冷還惡毒,看得紀連城心中一個咯噔。
隨即他聽見太史闌不急不忙地道:“少帥,命根子治好了嗎?加吉魚治外傷性陽痿,要不要來一塊?”
……
黃萬兩的臉赤了。
烏凱和莫林的臉白了。
紀連城的臉……
紀連城的臉色已經(jīng)無法形容了。
無法抑制的憤怒里還有悔恨——他就不該和太史闌斗嘴!他就該知道,這世上沒有這女人做不出來的事,沒有她不敢說出來的話。
花尋歡在一邊咧嘴樂著,豎起一根中指,又軟軟地耷拉下來,這個比太史闌的話還要猥瑣的動作,讓在場的男人們都默默垂下頭去。
海天之上,波平浪靜,只有紀連城憤怒到極點無法抑制的呼哧呼哧呼吸,越來越響。
在他再次發(fā)作之前,太史闌發(fā)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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